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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吃过多少苦。
她从未质疑季烆对她的感情。
“别担心,我没事,小伤而已。”察觉到少女落在他手上伤口的视线,男人立刻要把手背到身后。
只不过最后在少女的瞪视下,止住了动作。
乘袅十八岁结丹,按照年纪算,她已有三十,但修士结丹后本就生长缓慢,再加上她又沉睡十年,所以现在看上去依旧是十八九岁的少女。
当然,即便上了百岁,在修士中,都极其年轻。
“都流血了,怎么是小伤?”少女不满的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拿出药,亲自为他处理伤口。
他极为讨厌别人的碰触,便是亲人朋友,他也与其保持着距离。唯独对乘袅破例——当然,这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亲密一点实属正常。
况且,半月后,便是他们的结侣大典。大典完成,他们便是夫妻。
夫妻本就是世间最亲密的人。
所以季烆并未抽回自己的手。
少女的动作很轻柔,她的手也很软,那软嫩温热的触感让季烆不自觉缩了缩手指。
“疼吗?”
她问。
“不疼。”季烆摇头。
于他而言,确实不疼。毕竟修炼一途,受过的伤吃过的痛不知有多少,甚至数次生死垂危过,这点小伤确实没有被季烆看在眼里。
只是被疾风雁啄了一下而已,算不得什么。
但他的未婚妻显然不这样想。
“怎么可能不疼?你又骗我。”少女仔仔细细的给他的伤处上了药,直到看到伤口渐渐愈合,她才露出了一抹还算满意的笑。
“你不心疼自己,我可心疼我的未婚夫。”少女轻哼一声,“总之,以后不许受伤了。”
不受伤当然是不可能的。
修炼一途,乃是逆天而行,艰难险阻,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无法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但明知不可能,季烆也没反驳这话。
她生得极好看。
乌黑的发被挽成了一个精美的发髻,头上并未戴多少发饰,只插了两支金玉步摇,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和雪白的耳,眉目如画,雪肤红唇,却不显得艳丽,而是像一朵将将绽放的花朵,清纯唯美,让人见之忘俗。
一笑起来,更是灵动万分,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季烆冷锐的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平日里平直的唇角此刻多了一丝浅淡的弧度。
屋里的宫婢一个个捂着嘴,皆都在心里感叹,殿下与季少主感情果真极好。随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只留下这对未婚夫妻独处。
殿中气氛正好。
忽地,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突然随着风飘了进来。
下一刻,惊呼声骤然响起。
“文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天啦,流了好多血,文姑娘,您受伤了!快快,快叫灵医。”
话落,便见一个身着苍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忽然跌跌撞撞冲进了殿中。随着她的到来,血腥之气越发浓郁。
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浑身浴血,身子摇摇晃晃,但那双清亮的眼睛亮的吓人。
“……殿下,我找到万年血芝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便是猛然朝前栽去。
不等乘袅反应,她手心一空,只觉面前一阵风过——在女子要栽倒的那一瞬,本在她身前的未婚夫已经瞬移到了女子面前,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即便他面色冰冷,神色不耐,但他还是牢牢扶住了那个女子。
——那女子,正是文喜。
第2章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
九胥共分五州四海,帝都居于中州,周边十二城拱卫。那年,外城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兽潮,妖兽凶性狂发,肆意伤人。
凡人脆弱不堪,想要平息兽潮,自然只能是修士。
作为帝女,乘袅当仁不让冲在前方,对上了一只入魔的金丹期妖兽。这妖兽因入魔激发了凶性,修为大涨,已算是半步元婴。
但即便如此,乘袅也能拿下,只不过要多废一些功夫而已。
她与金丹妖兽战了整整一天,终于占的上风,眼见着就能把这妖兽毙命,不想看见了被卷入战场,正四处狼狈躲避的文喜。
恰好,文喜慌忙之下,无意入了那妖兽的狩猎范围。
彼时,文喜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少女。她身量不算高,而且很是清瘦,身上的布衣早已破烂不堪,血迹斑斑。
血肉之躯,脆弱无比。面对凶恶的妖兽,即便有心抵抗,也是徒劳。
在开战之前,他们早已派人清场,按理,此处不应该出现凡人。但事情难免会有意外,此刻也不是追究根源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救人。
凡人在修士眼中,犹如蝼蚁。九胥律法只规定了修士不得无故伤害凡人性命,并未要求修士保护凡人。
闯入战场的凡人其实不止文喜一个,但非常时刻,没有修士愿意为了一个凡人涉险。
但乘袅乃九胥帝女,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于她而言都是九胥子民,无甚不同。她当然不能对臣民见死不救。
众目睽睽之下,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对文喜置之不理。
战势危急,匆匆之下,她其实并未看清文喜的模样,唯有那凡人少女那双黑亮的眼睛让她印象还算深刻。
她的眼底满是绝望,但令人意外的是,哪怕已是穷途末路,她也未曾放弃,依旧在试图自救。
绝望,却不屈。
与那些因害怕涕泗横流的人不同,纵使害怕,文喜也未曾掉过一滴泪。
乘袅挺欣赏这样的人。
那时,她甚至想着,待兽潮结束,回去之后便让人为这姑娘测试灵根,若有仙缘,不妨留下来,好好培养。
有这番心性,即便天赋普通,也能有所成就。
她认为文喜会是一个人才。
事实证明,乘袅的眼光确实不错。十年过去,当初那只能仓皇躲避的凡人姑娘成了金丹修士,已是无数人眼中百年难出的天才。
第二次见文喜,是乘袅醒来的当日。
文喜身着昆仑亲传弟子的青袍,向她重重磕了三个头,身形依然清瘦,但背脊挺直,再无初见时的无助怯弱,眉宇间全是坚韧以及显露的自信,郑重地道:“殿下的救命之恩,文喜谨记于心,今生必报。”
“我定会寻到灵药,治好殿下的伤。”
说完后,她没多停留,转身出了皇宫。此后数日,再未出现。
当时乘袅方苏醒,身体虚弱,精神不济,也还未被回天珠拉进那个梦境,是以并未多注意文喜,只知道是自己十年前救下的那个凡人。
在知道文喜成了昆仑掌门亲传弟子后,乘袅首先想到的是,要如何把这人笼络过来。
皇族式微,想要重振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