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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着沈明昭最好能当众发疯,将人从他身上揪起来,最好能再怒而当众点破她的身份,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他的小妹,让他和她从这可笑的兄妹桎梏种解脱出来。

沈尚书不能有这么一位与商贾私奔、放荡不羁的官夫人,但陶谦不在意那些指指点点,只要她无处可去,只要她想留下,他可以娶他心心相印的女子。

可沈明昭没有,他忍了下去。

临走之时,那位沈大人极隐晦地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他便明白了——不可能,让他如愿。

毫不知情的宁不羡趴在他身上,似乎还在后怕,而他被怅然充满,望着她的眼睛:“都过去这么久了,二姑娘怎么还是这个毛病,一看见面孔俊朗的男子就抑制不住自己?”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我?

可到底不是他。

他看着她没忍住与沈明昭在茶园相认,看着沈明昭醋意盎然而又满足地将她从他面前打横抱走,看着她懊恼地擦拭着被吻到全花的口脂,忽然惊觉,这五年,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他仍旧是那个旁观她和沈明昭这出才子佳人样板戏的局外人。

在那之后,他们与敬王的信如他所想被截住,危在旦夕,他最后一次让宁不羡去选,保自己还是保沈明昭?

其实更隐晦地确实在对她问,你选择我,还是他?

她最终动了他们几年前就定好的最终计划。

如果有一天危在旦夕,救无可救的时候,“陶娘子”这个身份就去顶罪身死,而宁不羡就能够回归,拿走属于自己的那半家产。

她说她舍弃“陶娘子”是为了救他们。

但他知道,她只是想要回到那个人身边。

从一开始,她就舍不得沈明昭真的去死。

哪怕他再三骗她。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

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如何精明,如何两面三刀,可心比谁都软,比谁都看重那点虚无缥缈的爱,比谁都重感情。

临行之际,他去给她送吃的,连带着向她传达马车已然打点好的消息。

她戴着枷锁,口中玩味道:“我可不想白跑。”

“又有谁要倒霉了?”他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临到分别,他才发现他是如此喜欢她。

喜欢她咬着唇思索的模样,喜欢她眼珠子一转,狡黠地吐露着自己诡计的模样。

“他把我的茶庄弄成这样,难道不应该付我点利息吗?”

“懂了,你要折腾那位可怜的杨大人。”

“呸,他可不可怜!你是没看他那眼神,要不是我聪明,咱们的山庄就要被人抢走啦,陶谦你就要流落街头啦!”

“我不会流落街头的,二姑娘不是还会请我去做掌柜吗?”

“那还是别了,你这位掌柜,在沈大人眼里,读作‘掌柜’,写作‘奸夫’。”

他被逗得笑出了声。

她总是有这么清醒又一针见血的认知。

“替我好好赚钱。”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最后一句,“钱请按时送到,否则我会拍马回来爬你院墙。”

“不胜荣幸。”他笑道。

江南的最后一个春日终结在了此处。明年春复来,春风满地茶花开时,茶田里再不会有那个与他共赏的人。

晚了,晚了,江南的春日,终究是来得晚了。

不会有回应的话,最终沦为了唇边的一句笑谈。

而这,或许已经是这一段长达五年的故事,所能够拥有的,最好的注脚。

卷四:京城篇

不羡

卷四:京城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重归故地

冰雪消融,天气转暖。

天刚蒙蒙亮,阿水取下了屋外挡风的厚帘子,拢着它,抬手敲了敲门:“姑娘?”

“已经起了,进。”

阿水搂着厚帘子进来:“别是帘子摘了冻醒的吧?”

“没有,我一贯起得早。”

宁不羡一边答,一边偏头将手中的耳铛戴上去。她已经梳洗好了,动作熟练地自己盘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柄玉扇坠子卡住。

“你帮我看看后面,怎么样?”

“挺好。”

宁不羡心满意足地转回身:“果然,练了六年的手艺就是不一样。”

阿水心疼道:“您那几年都没人伺候,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宁不羡忍俊不禁:“你这话要是搁在洪州说,怕是会被人打的。”

阿水撇撇嘴:“哼,那个乡野之地,都怪那个大逆不道的该死茶商把您哄骗拐走了……”

宁不羡挑眉:“哟,六年前还是你最喜欢的陶掌柜,怎么如今就变成该死的茶商了?这话要是让陶掌柜听见了,他该伤心了。”

“他把我的姑娘带走了,我管他伤不伤心!”

阿水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自打宁不羡回京,她就有意无意地在当着宁不羡的面说陶谦的坏话,其次数之多几乎都让宁不羡怀疑是不是某人私下买通了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阻挠宁不羡和远在洪州的陶谦继续联系。

“好了,兄长来信了吗?”宁不羡笑眯眯地问道。

“您哪来的兄长?”阿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不情不愿地将信从怀中掏出来,“昨晚到的,放在了门房,若不是我去的及时,就该被史嬷嬷堵到了。”

宁不羡摇头:“都这么久了,她们还没放弃给我使绊子啊?”

是的,宁不羡的归来在沈家并不是一件所有人都欢迎的事。

起码,只有沈夫人对她的回归表示了欢迎。

其余人,则更多的是不悦、妥协,与缄默,尤其是沈老太君。

自她佯装陶娘子“身死”,做戏从行庄“病愈”回来,刚走下马车之时,沈老太君就冷冰冰地送了她一句话:“万幸,六年了,居然真病、愈了啊!哼!”

宁不羡原想给她些面子,示弱往沈明昭怀里缩一缩。

但仔细想想,都已经犯下他人眼中的“弥天大错”了,与其退让,不如理直气壮地发疯。

于是她在那站得直直的,笑眯眯地回道:“是啊,托老太君的福。”

“……”沈老太君的眼皮跳了一下,“既然身体不好,往后就安分些,在宅子里好好待着!别又出去受了风,我这老身子骨可受不住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病了!”

其实这已经算是一种妥协。

她确实可以不惧宁尚书对宁不羡动私刑,可她拗不过自己那昏了头的长孙。

那六年里她动过无数次给沈明昭续弦的心,可他一次都没有同意过。

沈老太君想不明白,这个满嘴谎话、不守妇道的丫头,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沈明昭在明知道她是与人私奔出逃之后,还愿意毫无芥蒂地将人重新接回来,一切如常?

宁不羡倒是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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