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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兴许,那把刀斧真真正正架到梅娘脖子上的那天,我兴许会怕了罢。”

她现下不怕了,她怕不起,怕躲在屋子里哭哭啼啼站不起脚来,那把刀斧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就斩掉她的头。

她会是这宫里下一个吴美人、牛才人、李贵妃。

贵妃尚且难以保命,她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如姑姑指点一般,当一个皇帝想要的后宫中人,这才是她唯一的保命之道罢。

“走了,让青衣自己跟上来罢。”丁女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即淡淡言道,带着佩梅回了凤栖宫。

宫中的局势,因大总管的这一趟出手,突然一下就风平浪静,前来凤栖宫说话的人都少了,掌管尚服的王昭仪更是挑了个凤栖宫闲暇的时辰,派人带着采买单子前来告诉佩梅她身体不适,怕过给了佩梅,就不过来凤栖宫了,要是采买清单无碍,让太孙妃在清单上盖好章子,她这便让人行采办之事了。

佩梅看过以往内宫采买的账本,她说来虽是生在官宦之家,可家中勤俭,她时常跟着母亲出去买油盐米醋。布帛巾棉等物的价钱,她也是知晓一些的,两相她皆心中有数,看王昭仪呈上来的清单上面的购买之物只比寻常贵上些许,比以往她看过的内宫账本上面的物什要便宜诸多,她召来丁女,把账本给了丁女,轻声问询丁女:“姑姑,这是昭仪娘娘的示好,还是另有所意?”

如按她的理解,这是昭仪娘娘的示好。

可这宫里的事不好说,大多皆是她看不明白的,里面要是另有深意,她也是毫不奇怪,且学着便是。

王昭仪这突然的老实规矩了一回,丁女来回细看了清单两回,在心中罗列出了这次清单与以往清单的不同,细想了想,方回太孙妃道:“是示好,示给始央宫看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记她的情。”

这节俭出来的银子,是节俭给一顿只用五六小菜的皇帝陛下看的。

吴公公这一杀,又杀破了许多人的胆。

“这么说来,梅娘又沾着便宜了。”

佩梅的话,让丁女嘴角松快了些许,她温和的看着佩梅,“这也是你的运气。”

前朝的手伸得太快了,皇后刚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伸进了后宫。

吴英掌管内宫都三十多年了,以往内宫还有后宫的皇帝与他分权,眼下皇后娘娘不在了,这后宫可以说是他一人掌管也不为过。

她丁氏说是内宫的第一女使,那也只是说着好听罢了,皇后走了,也带走了娘娘赋诸在她身上的权力,她如今不过是个官阶高一点的女官罢了,在吴公公面前,她的地位早一落千丈,远不如他了。

在内宫触陛下的逆鳞,就等于在吴公公的眼前打陛下的脸,吴英唯有凶猛反击,方才能显露出他的忠心与武力。

要不然,他失去的不止是在前朝的面子和对前朝的震慑,还会失去皇帝对他的信任。

没有用的人,再是忠仆,迟早也是会换下去的。

内宫是公公的内宫,可虎视眈眈想当皇帝的忠仆,取吴公公代之的忠仆,也是有几个的。

他们聪明又擅长忍耐,年老的吴公公但凡目昏耳聋一些,给他们点机会,他们就会扑过来抢过吴公公手里的地盘。

吴公公不能失了这威信。

不过,陛下也不想让他失了罢。

娘娘在世时,也曾说过,陛下对吴公公的耐心,比对她要好多了。

这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不好细说的事情,其中的分寸不好掌握,丁女也就没有和太孙妃明说,嘴中再言道:“这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说你运气好,也不是凭白说的,我如何都没想到,贵妃会走错这一步。”

她以为贵妃会很沉得住气,毕竟贵妃生有明王,又忍了那么多年,不会轻易出来当那出头鸟。

“指不定,”佩梅瞟了姑姑一眼,放轻声道:“指不定前朝局势有变化。”

要是朝中的李家有了变化,或是她那个太子公爹的被贬,引起了局势的变化,连带给内宫的李贵妃娘娘施加了压力,使贵妃娘娘想往那个位子上走一走。

她手中的凤印要是失了,第一个能得的人就是贵妃娘娘。

得了凤印的贵妃娘娘,离皇后娘娘的宝座还远吗?

到时候就是皇帝陛下不想立,前朝也能拿着规矩压着陛下立。

可陛下不是一个能让人压着他立后的皇帝,他早年为了立威杀了不少人,老了,年景变好了,他的心难道就会变仁慈了吗?

不会的,年老了的皇帝只会更残暴,更不顾一切,因为他来时无多了。

他不会允许前朝有人操纵他。

年轻的时候都没忍的事,年老更不可忍。

很多事情,牵一发动全身。

佩梅家学渊源,她是跟着祖父读过书抄过史记,替祖父记过感悟的,无需细思,隔空便已闻出了权利争夺弥漫散发出来的诸多味儿。

丁女又多瞧了她一眼。

这是个聪慧至极、身子极好,命也好的小娘子,太孙缺的那一些,这个小娘子替他补全了。

但愿太子妃替太孙拿命走出来的这一步步棋,有个好结果。

她也想看看,福薄命薄之人与天争,能争出个什么好果子来。

“那无碍,梅娘就盖章了?”问过话,佩梅便能放心盖章了。

她如今每一小步皆走得很谨慎,她不想出差池,她如今只想等诩儿回来,能有个安心养病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小间屋子,能供他们两人残喘苟延。

至于往后的,她每一步每一步小心地去铺路,铺出一条能让他们活下去,走下去的小道。

那条道不必太宽,能让诩儿和她能走便好,她不会贪心的。

不能贪心,贪太过了,夺了别人的路,抢了别人的食,这一路上,诩儿和她若是没有自保之力,没有给人带去利益让人从他们身上得到地位金钱的权利,他们会被人当成绊脚石,不是一脚踩碎,就是一脚踢开,于他们,那便是死。

诩儿的命,是他母妃用命换来的。

她的命,还连着父母家人,佩家因她的愚昧遭了殃,她还没还罪,不能死。

她要做的太多了,佩梅见姑姑点头,她小心拿出大小两道印章,两手握着,细细地把印章印上泥印,再小心地盖到了清单上。

盖好印,丁姑姑已端好了清水来,佩梅谢过了姑姑要帮她清洗大小两印的好意,她自行小心清好了印子。

等擦过了印子的水迹,她又端详了印子半晌,丁女见状,在侧道:“放心好了,没人偷得了去的。”

佩梅只觉她的背后空荡荡一片,就算有丁姑姑帮她,她也觉得,只差半步,她就会掉入无底深渊,她轻吐了口气,把印章小心放入姑姑推过来的木盒当中,嘴中轻言道:“小心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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