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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搬东西,有些惊愕地问姜氏:“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姜氏却指着这些东西一一地道:“这些是各式赤金头面,那套嵌翡翠的,是你外祖母留给我的旧物。还有这座金丝楠的围屏,是我特地制的八仙过海的花样……上次叫你选,你却没有选,其实这些本就全都是要给你的,是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母亲就给你备下的。”
含霜她们笑盈盈地把盒子都打开,那流光溢彩顿时填满了屋子,饶是谢昭宁曾是郡王夫人,也未曾见过这些的场面。
姜氏拉着谢昭宁坐下,让女使们都退出去,道:“今儿你洗清了罪名,叫你父亲也信了,把那真正作恶的也揪出来了,母亲欣慰得很!这些东西本早就该给你的,只是……”
说到这里姜氏微微一顿,又笑:“罢了,不说这些,今日你洗清了便好!”
谢昭宁却察觉到其中有些许不对之处,既是察觉了,那她便要问清楚。她知道从前她和母亲的隔阂,绝不是简单的她顽劣不听话,恶人挑唆这样简单。
她问:“究竟是因何事,母亲尽可告诉我。”
姜氏本已经不想提起,她觉得人始终还是要往前看,追究过往的事不应该。但是昭昭既然问了,她才说道:“母亲以前不是没有给过你首饰,只是转眼便看到你送了旁人。有一次送你的一条碧玺石的手串,那是你外祖母留下的遗物,我叫春景送给你,还让她与你说清楚来历,转眼却看到出现在谢芷宁的手腕上。母亲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如此便是生了你的气,攒下的首饰也未曾送给你。”
谢昭宁眉头轻皱,什么碧玺石的手串?
她想了许久,才缓缓地道:“母亲,以前都是春景姐姐送这些东西过来的,她送过来时,并不会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什么来历,甚至会告诉我,是先送去二妹妹那里挑选了,剩下的再给我送来。我听了就不高兴,自然会随手送了别人。”
姜氏眼睛微微一眯,原来如此,竟是春景在背后使坏,她身边竟出了这样的人!她眼中冷光一闪,又对谢昭宁笑笑:“娘知道了,定会好生处置的!”
姜氏瞧着女孩儿如今亭亭玉立的,又和她外祖母像,和她也有些像,生得仿佛比她年轻时还好看,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虽以前未曾养在身边,但是现在回来了,在她身边养得越来越久,好似越来越像了。
姜氏理了理谢昭宁的额发,认真地同她说:“如此更是母亲的不是,以前竟未曾察觉她从中作梗!你十多年未曾养在母亲身边,母亲本该好生的教导你,却误会了你,是母亲的不该。”
谢昭宁听了却道:“母亲,没关系的!”
前世两个人曾有这般多的错过,这般多的误会,落到最后母女分隔的地步。如今能够说开,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姜氏却认真地道:“不是如此,母亲以后定是要好生教导你的。以前母亲安排你学女工针黹,学琴棋书画,你总是不愿意,母亲也跟你赌气,想着你若是不愿意我就不强求,这也是大大的不该。”她伸出手指搬着给她算起来,“这样,如今归风堂的课也停了。你便每日来找我,晨起学女工针黹,下午学琴棋书画,晚上再随我学打算盘!就是你不愿意,母亲这次也断不会容许了!”
谢昭宁断断是没想到,事情竟这般发展,笑容微微一愣。还留在屋内的含霜和含月只是噗嗤地笑,心里却是为大娘子感到高兴的,如今这才算是,真正的和夫人说开了。
谢昭宁瞅了背后的含霜含月一眼,勉强笑道:“母亲,这安排会不会太紧了……”
姜氏却道:“这如何算是紧,你差了旁的娘子们十多年呢,母亲不抓紧些,你日后怎么和她们比去!”
见女孩儿都愣住了,姜氏却噗嗤一声笑出来道:“逗弄你罢了,再如何母亲也会等你先过了这个浴佛节再说。我看你近日打扮都太素净了,你是谢家嫡长女,可不能这般素净!等浴佛节的时候,各大寺庙都要举办浴佛会,许多的娘子郎君是都要去的,你打扮得好看些,便能去参加了,说不定还能相看相看俊俏的郎君呢!”
谢昭宁被姜氏拉着看头面,澄金的色泽,温润的宝石。在姜氏细腻的手指间翻过,还在她的头上、手上试着戴戴,看着姜氏温和又明艳的笑容,不时与含霜、含月讨论,她戴哪个比较好看,谢昭宁觉得眼眶湿润,她微微地眨了眨。
原来这便是和母亲相处的感觉,她的心间好似有温润的泉水流过,浸透了心扉。
待姜氏走之后,谢昭宁看着满室煌煌的珠宝,却对青坞道:“准备一些东西,我们去看一个人。”
小佛堂中,谢芷宁正蜷缩着身体,抱着膝坐在简易的床上,透过那扇狭小的高窗,看着窗外那轮高高挂着的月亮。
一盏烛火昏黄地亮着,她浑身不停地发抖,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这时候,小佛堂的门被推开了。
她才看过去,只见竟是谢昭宁来了!
她穿着一件薄斗篷,戴着帽帷,而她身后的两个女使,则各提着两个提篮。她看着自己,默不作声,仿佛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别的人。
既如今已经完全同谢昭宁撕破脸,谢芷宁也无所畏惧了,她冷笑道:“怎么,谢昭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不成?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我算计成这样,我也不会有事的,姨娘就要回来了,姨娘迟早会救我出去的。你谢昭宁算什么东西,你这般愚蠢,你本就不配是谢家的嫡女!宛宁才配,我才配,你明白吗?”
昭宁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她冷静地看着谢芷宁,想到前世她得意到了最后,也嘲笑自己到了最后。
她和谢宛宁,最后什么都有了,高高在上地讽刺着自己的愚蠢。而那时候她是阶下囚,她除了愤怒之外再无能为力,甚至谢宛宁还送了谢芷宁最后做的饭菜来,那种对蝼蚁一般的怜悯,才是最深的嘲讽。
她轻一挥手,青坞立刻心领神会,将提篮打开,然后将提篮中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竟是做得极好的菜肴。也谢芷宁素日里爱做给她吃的那些东西。芙蓉饼,银鱼炒鳝,鹅肫掌汤,螃蟹酿枨、三色肚丝羹。
她走到谢芷宁身前,淡淡地道:“妹妹不要激动,想着妹妹,以后兴许会嫁到穷乡僻壤去,一辈子都吃不上这些东西,姐姐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特来最后送给妹妹吃一顿,也算是了了我们的姐妹情谊。”
随着谢昭宁说话,樊星和樊月就已经把东西端到了谢芷宁的跟前。
谢芷宁看着那些珍馐美味,想着以前自己为谢昭宁做这些菜的时候,心里的算计。她突然之间看这些珍馐,仿佛看到了蛇蝎虫鼠,变得无比的惊恐,她道:“不、不,我不吃,你休想我吃。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