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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在想什么。
小院的门被叩响了,其实昭宁离去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上。但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直接推门进来。外面传来声音:“皇兄,臣弟可能进来?”
赵翊轻叩了两下桌子,外面的人才敢推开门走进来,此人与赵翊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只是并不如赵翊高大英俊,眉宇间有几分纵情声色才有的风流之色,赵翊曾有三个庶出的兄长,此人是他唯一庶出的弟弟,景王赵决,与他年龄相仿,因此平日里最能说上话。前段时日被赵翊派出去体察民情了,此时拱手道:“臣弟领命而来,向皇兄汇报河间府与真定府之现况。”
赵翊嗯了声,却并没有先理会他,而是道:“冯远。”
瞬间,隐匿于黑暗中的冯远显出身形来,跪下道:“君上有何吩咐?”
赵翊喝了口茶,方才的事,让他最终定下了决心,不再顾及某些事了。他淡淡道:“安排人,随时保护在昭宁身旁。若是她身边有任何事发生,要第一时间传于我。”
这个命令与之前是不同的,此前的命令只是在谢家娘子出门的时候,保护于她,故他们只是留于谢家门外,若是谢家娘子不出门,他们就不会跟随。但是帝王这个吩咐,随身保护,其实就是让他们随时留在谢家娘子身侧,密切监视她身边的一切事情,不容有漏。
冯远立刻领命。
赵翊手指轻叩着桌面,皇城司的密探很厉害,但是在禁军的隐司面前,便算不得什么,几天巨细无遗的调查,昭宁的一切过往他都已经知晓了。
他知道了很多东西,包括昭宁此前喜欢过赵瑾,但也同时查到,赵瑾对她无意,反倒是一直在找一个梦中的神秘女子,几乎快将汴京的瓦子翻了个遍。今日他问昭宁,昭宁也对赵瑾很是无意,甚至连曾经喜欢都看不出来,如此,这件事他便不会计较了。至于姜焕然,他得知此事之时就知道,镇国公要向他家提亲,既然如此,他便不必插手了,放任了他们的悲剧。
可是昭宁今日的神情……他总觉得有不妥之处,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数发生了。
他道:“冯远,此前告诉你的事,可以开始实施了。”
昭宁对他是对师父的孺慕之情,更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其妙的在意。可是她既然对自己如此的崇拜,想来当真是喜欢自己的。既然已经确认,自己对她有着无法言喻的爱欲和占有,那么她从此便只能留在他身边,他便也可以一步步地开始行动了。首先便不能再让她误会下去了,否则迟早有一天,她得知了真相会无比地生气。
赵翊无奈地笑了笑,觉得世事难料。谁能想只是一时隐瞒身份罢了,事情却层层叠叠,到了今天这般难以解释的时候呢。也不知她得知了真相会不会生气。
方才那位娘子在的时候,赵决就在外看着,不敢进来,也一直没得到兄长的召见。如今听着兄长的话,方才明白,这位谢家娘子恐怕是极得兄长的重视。这大乾朝最尊贵的女子,说不定就要诞生了。
秋夜寒寂,旷古的星子洒满了夜空,谢家的马车匆匆地跑过了甜水巷,朝着谢家而去。
第99章
寒夜的深巷中, 有一家馄饨摊子开着。
竹竿挑着一张已经泛黄的旌旗,上书‘宋家馄饨’四个字,店主挑了两只大木箱, 一只烧着热水,一旁备着碗筷,另一只正在做馄饨,案板上做好了许多白胖的馄饨,旁侧有十多个陶瓷的小罐, 里头是虾皮、茱萸、芫菜、胡椒等各种香料。
一旁支着三四张小木桌, 只有一位客人坐在桌旁。
此人甚是奇特, 戴着一顶斗笠, 只能看到一半瘦削而下巴弧线优美的脸, 气质凝肃, 手肘以银扣的麝皮护腕包裹,身后还站着两个挎刀的大汉, 一看就来历不凡,却一言不发地, 等着一碗馄饨送上来。
烧着的热水腾起朦胧的雾气, 店主揭开木盖,浓郁的水汽和羊骨髓汤的鲜香弥漫开来。雾气散去, 只见翻滚的浓汤中滚着十多只馄饨, 店主用竹制的笊篱将馄饨舀到碗中,舀了浓汤,加了各式各样的香料, 最后又洒上一把芫菜, 才端到了客人面前。
他并未因为客人的奇特,而有什么惧怕或者谄媚, 只是笑着说:“客倌,我这宋家馄饨,已经在此开了十多年了,用料都是最好的,是远近闻名的好口碑。客倌是第一次来,吃了便知了!”
赵瑾没有说话,垂眸看着眼前的这碗馄饨。
汤浓馄饨饱满,清香的芫菜,咸香的虾皮,升腾的雾气浸润了他的睫毛。
他从筷筒中拿出一双筷子,一只木勺开始吃起来。
有个随从快步走来,在他面前站定,拱手禀报道:“指挥使,谢家娘子的马车出来了……朝谢家回去了!”
赵瑾眼神一冷,他追查谢昭宁至此,这谢氏药行附近却十分奇怪,探子有去无回,根本无法深入。他正欲以令牌调遣皇城司军队之人前来,却看到几名玄衣斗笠之人朝州桥而去,他带人追了上去,但这些人过了州桥就直朝着御街去,很快就混入了人群之中。赵瑾立刻意识到,这些人就算真的是罗山会的人,也不是要紧之人,而是故意来引开他们视线的。
在此前,他查谢昭宁还不过是随手一查,但遇到了这桩事,赵瑾越发觉得谢昭宁的确可疑。
他握住了一旁的佩剑起身,扔了十多文银钱在桌上,朝着巷子口走去,低声道:“追上她,若发现可疑之人,格杀!”
他一动,暗巷中立刻走出了许多皇城司之人跟在他身后,阵仗不可小觑。
店主的馄饨摊在此开了许多年,许多人都闻名来吃他家馄饨,大小官吏都见了不少。但是见这般多皇城司的人,也吓得腿有些发软,连桌上的银钱都一时不敢去收。
赵瑾纵马穿过巷口,马蹄声隆隆,离谢昭宁的马车不过是丈长的距离,眼看立刻便要追上了,可却在拐角要进入御街的地方,被从另一条巷子中跑出来的马匹拦住。那马被主人勒住,高高地仰头嘶鸣,此处处于御街拐角,并无许多人,赵瑾看到来人的脸时,眉头轻皱,此人生得端胡须,方正的脸型,正是冯远!
冯远乃何人,他可是贴身保护君上的殿前司副指挥使,等闲之事绝不可能让他出动的!
他立刻勒住了马,后面皇城司众人皆都停了下来。他问道:“冯指挥使,您如何在此?”
冯远微微一笑道:“二郎君,谢家娘子并非谋逆之人,您不必在追查下去了。”
赵瑾眉头一皱,冯远为什么会专门来告知谢昭宁之事?
其实他自然知道,凭借谢昭宁的智商和身份,她自己定不会是乱党。但是他怀疑谢昭宁出于某种原因在隐藏一些乱党贼子。其实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