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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濛濛,远远看不清,谢欺花还是担心撞到了什么。

她回到刚才事发的地方,定睛一看:“……李尽蓝?”

李尽蓝抱着一动不动的李平玺坐在路边,细密的雨打在他苍白的脸色,远光灯映出削瘦面容和干涩的唇。他不住地颤抖着,非常恐惧,同时抬头看她。两人在天光一线的惨雨里对视。

“求求你救救我弟!”李尽蓝来拉她裤脚,“求求你,求求你谢欺花,我弟真的不行了。”

谢欺花踢开他,转身往车边走。

李尽蓝杵在原地,谢欺花回头。

“跟上啊,难不成要我请你?”



“这些天在干什么呢?”谢欺花懒散靠在医院走廊边,瞥了李尽蓝一眼,“把自己搞成这个活人微死的挫样,你弟也是,都烧到只会流口水了,还不送去医院,光挂水有个屁用啊!”

李尽蓝抹着额头上的雨渍,眼睫上密集的水像是眼泪。他眼眶红,眼底也布满了血丝,组织着语言,不知该怎么说。谢欺花却注意到他这身行头:“中江建设?你在工地上打黑工?”

“……是的。”李尽蓝沙哑着嗓音。

谢欺花再打量他,确实黑了不少,倒是没瘦多少,本来就是根竹竿子。

李尽蓝身上脏,也不坐在铁椅上,而是干巴巴蹲在墙角。破旧的工裤裤腿堆积着泥巴,头发湿透,往下淌着污水。

谢欺花瞅着瞅着,突然嘿嘿一笑:“李尽蓝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和你弟大夏天往我被窝里塞泥巴?我斗胆采访一下啊,你那时候咋想的?有想过有朝一日要成天和泥巴打交道吗?”

尽管李尽蓝有防备,但心里还是被刺痛。

他抠弄着掌心的茧子,闷着头,不说话。

谢欺花见他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苦苦维持那点微乎其微的尊严,不禁也觉得好笑。

“怎么?觉得我说话伤人呐?可人就是这样,风光的时候哪儿都是朋友,哪儿都是好人,可一旦有天跌到谷底,看看李家怎么对你和你弟的?看看你们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生活?”

谢欺花还没挖苦完,医生过来问谁是病人的家属。李尽蓝闻言连忙走过去,接过那份血检清单。

沟通了一会儿,大抵是说李平玺本来身体就弱,之前风寒入体,这段日子又没静养,营养也跟不上,一降温,流行性感冒自然找上门了。又问病人平时住在哪,李尽蓝说工地宿舍。

“有条件的话,尽量给病人改善住宿伙食。”医生说,“工地空气质量很差,噪音也大。”住院,当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李尽蓝手里只有上上个月的工钱,上个月还没有发下来。

李尽蓝只说再考虑一下吧。

谢欺花很直白:“你没钱?”

李尽蓝说有,有一千块在宿舍里,手上只有八十多块。谢欺花没说什么,转身离开,走了几米远又折返回来。

李尽蓝的眼底亮了一些。

“我那个……载突发状况的病人去医院,可以在平台上申请见义勇为勋章。你弟这些病例单可别丢啊,周末跟我去警局核实一下材料。”谢欺花腆着脸笑,“一报还一报,是吧?”

一阵沉默后,李尽蓝眼底的光熄灭。

他轻声说好。谢欺花哼着歌离开了。

明知道,明知道是这样。李尽蓝捏了一把眼窝,往病房里去。李平玺躺在雪白的床上,手上扎着细细的管子。

弟弟的眉眼放松下来,现在可能就是他这些天休息得最好的时候了。李平玺比较娇贵,不像李尽蓝,换个地方也能过活,也能吃好睡好。其实李尽蓝也不好,每天都很累,工钱还要不到,只是生活不是不好就不过了。

他走到病床尾,拿起缴费单,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大厅。到了缴费口,他问对方能不能宽限几天,手上没现钱。

“床号20080,是吧?”工作人员说,“病人的费用已经缴过了。”

李尽蓝感到不可思议:“什么?”

“其中还包括未来四天的治疗费和住院费,一共一千五百二十五元,有什么问题吗?”

“……是谁来结的?”

李尽蓝此时此刻只想听到那个名字。

“很年轻的女士,她好像淋雨了。”

李尽蓝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往大厅外跑。

夜雨街边,谢欺花的车还停在那儿,正要发动,有人敲着另一侧的车窗。

谢欺花缓缓降下车窗。李尽蓝的脸出现在雨幕中,紧绷的面颊上有红晕。

“钱,钱。”他喘息着。

“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谢欺花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眼神无外乎揶揄、审视。以及这个陌生的长姐一贯有之的,漫不经心的凉薄。

李尽蓝被她看得心脏怦怦直跳。

谢欺花收回视线,并不当回事。

“……知道了,玩去吧。”

第08章 小孩们

这傻孩子,都快养不活自己了,还钱钱钱呢,他还的清个毛线。

谢欺花不会把小屁孩的承诺当回事。

而且那种雇佣工人连身份证都不查的工地能有多正规?谢欺花不敢苟同。

谢欺花料想得不错。周日她休了一天假,特意去工地找李家兄弟,就看到工头在结算工资,正好排到李尽蓝,只见两人之间发生了某些争执。

李尽蓝还算平和,可后来越说越急,竟然红着眼给了工头一拳。双方愈发激烈地动起手来,骨碌碌滚到一处。

李尽蓝毕竟才十四岁,虽然已经比谢欺花高,一米七出头,但是太瘦了,没过两招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谢欺花赶紧把车停好,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战局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李平玺从宿舍里冲了出来,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却执意用身体护住挨踢的哥哥。谢欺花只能说他愚蠢,你自己都死人微活了,靠你哥那四十的日薪苟延残喘,你他丫的出来添啥乱啊!

李平玺弱不禁风,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谢欺花本来不想掺合这一脚,可想到自己半夜那几脚油门和一千多的医药费,总不能钱花了就买张李平玺限时卡,人这么快就被打死了吧?

谢欺花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怼上去:“干啥呢!这是虐待童工呢?”

谢欺花声音尖锐,嗓门又极大。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工头脸色一红,停手辩解道:“姑娘你可别误会啊!这俩小杂种成天混在我们工地上,都说了不招童工,他们还不走!”

“不招童工?那他身上工作服哪儿来的?他弟为什么从你们宿舍里出来?我看你们就是招了童工又不想给钱,所以才死活不认!你以为让孩子在你这儿干活,不用负法律责任?啊?”

“不是……”工头也反应过来了,“你又是谁啊你?闲杂人等进我们工地干嘛?难道你是他们的监护人?”

李尽蓝和李平玺下意识望向谢欺花,却见她反问:“你是他们监护人?”

“我,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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