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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径直走到了姜云婵面前,“噗通”跪在了她脚下,“对不起姑娘,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杜氏转而抓住了姜云婵的手,“姑娘就算不嫁阿舟,还可以找到更好的郎君,可阿舟是顾家满门、乃至后世三代人的希望啊!求你放过他吧!”
已到了家门口,顾淮舟停下马车,扶她下来,“婵儿你信我,我只想娶你,真的只想娶你,绝无二心!”
“我们去北方,再不行去东陵,天下之大难道就翻不出谢砚的手掌吗?”顾淮舟言之凿凿。
两人处理好一切,便轻装出城了。
顾淮舟心里有气,撇开了头。
“把凤钗留着,其他放回顾家门口。”
姜云婵扶她的动作凝在了半空中。
姜云婵既见过了谢砚这样的风流人物,又怎会因为仰慕顾淮舟的才华,而倾心于他。
姜云婵无所适从,走过去扶住杜氏。
“姑娘,你在大会山上没遇到世子吗?”夏竹面露担忧,迟疑道:“其实世子孤身去山寨就是为了救你的。”
叶清儿继续道:“原本她做她的侯府表小姐,你做你的状元郎,两个人都可以风光无限,何必非绑在一起害死彼此呢?换个活法,也许前面的路才更好走呢?”
他们两个在一起时是真的开心,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与初次相见相比,杜氏病容又重了许多,唇上几无血色,鬓发斑白。
他想春闱夺魁,想建功立业,何尝不是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顾淮舟心疼不已,声音更柔了几分,“婵儿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实现,再等等我,好吗……”
那个在侯府畏畏缩缩的姑娘在他面前也开怀常笑,他知道她对他也绝不是只有虚情假意。
“我知道!”顾淮舟未加思索。
城门附近却人头攒动,下跪的、嚎啕大哭的熙熙攘攘。
天边一道晨曦刺破乌云,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比往日更刺眼些。
路过姜云婵身边时,推了她一把。
“有区别吗?”杜氏怆然摇了摇头,“姜姑娘铁了心要与你在一起,谢砚就会一直紧追不放。那是北盛未来的首辅啊,咱们蝼蚁一般的人能斗得过他吗?”
此时,杜氏轰然倒地,连连咳嗽。
她没有顾淮舟的乐观,有的只是被生活压弯的脊梁。
顾淮舟跨步上前,扶住她,“婵儿,别离开我,好不好?”
顾淮舟站在岔路口彷徨不知所措,杜氏的咳嗽越来越重,他不得不跑过去,扶住了杜氏。
姜云婵听得心酸不已,可她的目光越过顾淮舟的肩头看到杜氏那张几无血色的脸。
姜云婵拾起其中一支凤钗摩挲着。
众人簇拥着板车,步履仓促。
这些都是顾淮舟为她准备的聘礼,既然他已经决心了断了,又何以送聘礼给她?
“姑娘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夏竹抚着姜云婵的背安抚道。
顾淮舟终于找到了棚子里冷得哆嗦的姜云婵,正要上前,叶清儿拦住了他。
“是顾郎君送过来的!”夏竹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放着姜云婵的贵重物品还有不少银锭和银饰,“这、这不是顾家卖田宅换的银两吗?”
姜云婵不想节外生枝,刚要往小路走,一姑娘与她撞了个满怀。
男人的哽咽断断续续,风一吹就碎了。
他脱了外袍给她盖上,指尖迟疑地抚上她的青丝,那样的凉。
姜云婵狠心推开了他的手,“你不必对我愧疚,原本三年前我找上你,也是为了利用你逃离侯府。”
“我们也早些离开扬州吧!”
肺痨之症,哪经得起情绪起伏?
姜云婵趔趄了半步。
可那又怎么样呢?
姜云婵心里才好受些,也扯唇回了个笑脸。
夜风吹着她单薄的身躯,她像个脆弱的稻草人,摇摇欲坠,快要倒了。
夜风吹不化寒冰,顾淮舟再也看不进她眼底。
再一碰,就要哭出来似的。
姜云婵怔了须臾,屈膝以礼,“敢问这位公子,刚说谢大人怎么了?”
“我也真的喜欢他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姜云婵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只能对着夏竹一遍遍呢喃。
那双眼睛似乎也不复往日澄澈。
他吸了吸鼻子,痴痴凝视她良久。
姜云婵险些跌倒在地,一只手护住了她的腰。
板车上躺着一具血肉横飞的尸体,血水顺着被垂落的手臂滴下,在青石板上流下蜿蜒血痕。
已至晌午,艳阳高照,蝉鸣聒噪。
就算是顾淮舟劝服了他娘。
她该去哪?能去哪?
顾淮舟这才赶紧过来扶杜氏,“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放过我们的是谢砚,你跟婵儿说这些做什么?”
她一个寡妇,这些年来一人做三份工才将顾淮舟拉扯长大,也因此落下了肺痨,疲累不得。
顾淮舟脚步一顿。
他们两个原本该是众人羡艳的眷侣。
翌日,鸡鸣时分。
顾淮舟自然不愿,知道此事后,便立刻离家去找姜云婵。
路边的百姓们纷纷探讨着,唏嘘不已:“咱们北盛难得出这样一位清官好官,大家都赶着去寺庙给大人祈福呢!”
姜云婵拉住夏竹的手腕,“走吧,闲事莫理。”
夏竹何尝不知道姑娘虽然利用顾淮舟在先。
可百姓口中的剿匪也太匪夷所思了,明明谢砚就是马匪的二当家。
他们曾幻想过很多将来的好日子,那样的日子分明触手可及,可怎么一夕之间一切都毁了呢?
人人皆有难言之隐和不能割舍的东西,她又能依靠谁呢?
她跟着他属实受了太多苦了。
三年前,他还是个功名利禄全无的小书生,虽然有点才能,可在谢砚这样的大家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她被两股强压挤压着、拉扯着,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说,我不喜欢你,你对我已经没用了!”姜云婵生生咽下了酸楚,眸里的春水化作了冰。
姜云婵脑海里浮现出被白布遮住的人,那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一处完好,血糊糊的,确是被炸伤的。
顾淮舟趔趄了一步,不可思议盯着姜云婵,“婵儿,你说什么?”
她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会有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顾淮舟一直都知道,姜云婵起初同他在一起的目的不单纯。
“换个活法?换一条路……”顾淮舟疲惫的眼神望向叶清儿,思绪万千。
姜云婵看惯了世态炎凉,她不敢赌,“算了吧,我们自己走吧。”
曾经他也是在众学子中挥斥方遒,意气风发之人,可如今只剩下一身疲惫,再无前途可言了。
姜云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