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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想!”

李清瑶嘴角勾起一抹鄙夷,“你的杀父仇人之子马上就要筑高墙,登高位,赢得一世英名,而你却如一粒尘埃,悄无声息陨落,你可甘心?你爹娘可服气?”

帝王强大的阴翳笼罩着姜云婵,让人无所遁形。

李宪德毕竟是皇帝,势力与手段都是顾淮舟、李妍月等望尘莫及的。

姜云婵在谢砚手上吃了几次亏,这次不打算单打独斗了,她要借李宪德之手报仇。

她略想了想,“谢砚此人强势又清醒,寻常法子奈何不了他。但如果……”

姜云婵垂眸望了眼微隆的小腹,“如果他一直期盼的孩子,生下来却是个死胎,他在战场上会分神吧?”

第74章 第74章

李宪德微眯双目。

谢砚在他麾下办差多年,李宪德既摸不透他,也看不清他身后有多少势力。

谢砚是一个清醒到几乎没有弱点的对手,若能令他有一刻失控,李宪德的虎贲营才能趁虚而入。

这的确是李宪德攻破谢砚最好的办法。

李宪德狐疑望着姜云婵,“你不会敷衍朕吧?”

“民女不敢!”姜云婵跪地,磕了个头,“民女岂会拿杀父母之仇开玩笑?”

“相信你也不会拿顾淮舟的命开玩笑,对吗?”李宪德挑起姜云婵的下巴,极具威慑力的双目逼视着她。

顾淮舟还在大理寺狱中,性命全然掌握在李宪德手中。

李宪德还想在姜云婵心里再添一把火,“顾淮舟当初娶叶清儿是为了对抗谢砚,还你自由,你应该知晓吧?”

姜云婵心中隐有察觉,抿了抿唇。

“可有件事,你并不知道!叶清儿早在与顾淮舟大婚之前,就怀了旁人的孩子,找顾淮舟成亲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李宪德蔑然冷笑,“顾淮舟其实也知道叶清儿与人有染,甚至婚后也没检点,你猜顾淮舟为什么隐忍?”

这话叫姜云婵瞳孔微缩。

顾淮舟这样一个清贵的人,最把礼义廉耻放在心间,却肯隐忍妻子秽乱,为什么?

无非忍辱负重,借叶家之势,为姜云婵周旋罢了。

那时候,夏竹也小,只听得婴孩的啼哭声,便跑过去凑热闹。

他竟为她背负了这么大的屈辱。

阴沉沉的声音犹如丧钟,叫人颤栗。

他和孩子的羁绊越深,将来看到捧到他面前的死胎,情绪波动就会越大。

“姑娘这法子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姑娘三思!”

驾着高头大马的秦骁拢了拢披风,“这两日的风真是怪了,锥心刺骨的。”

一行人回到姜云婵身边时,姜云婵已倒在地上,面色苍白。

“不可!”谢砚面上笼着忧色,压了下手。

经历了此番,众人不敢大意,马车行得格外急,寸步不停。

所以,她必须得受了惊吓,再回去寻求谢砚的庇护,比较合理。

她被困在一片漆黑中,困得太久,已经看不到光了,心底眼前皆是晦暗一片的死水,仿佛已感知不到生而为人的情感链接。

那孩儿在他爹怀里没哭几声就断了气。

前方男人的哄笑、女子的惨叫、还有依稀孩儿的啼哭声,于她形同无物。

“走吧!绕小路。”姜云婵眼里灰蒙蒙的,沉寂得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马未停稳,士兵急着翻身下地,跪在秦骁面前,“秦将军恕罪,世子恕罪!二奶奶的马车被安和公主劫持,二奶奶受了伤不方便去江南了!此刻正往北赶路与世子汇合!”

军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匕首只差一指的距离就刺到孩子了,幸而虚惊一场!”

阴冷的笑音徐徐落在姜云婵头顶。

风沙太大,对秦家军和玉麟军尤为不利。

夏竹心里清楚,姑娘恍惚的不是圣上的威压,更多的是因为老爷老夫人死的真相。

可生下来,却要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呼吸。

姜云婵如今什么都受得住,唯独看不得身边唯一的亲人夏竹难受。

随行的军医为姜云婵处理了刀伤。

夏竹知道自从姑娘幼时亲眼目睹自己的爹娘被马匪虐死后,感情就越发淡薄,但往常,力所能及的事,她也不至于冷眼旁观。

她以为姜云婵与李宪德说的那些话,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脱身。

秦骁见他成竹在胸,也不多劝了,“那谢兄一路顺风,当心虎贲营的先锋……”

当年薛三娘嫁人怀孕后,曾回姑苏姜府报过喜。

秦骁尴尬地示意士兵后退,干笑了两声,“很、很不错!”

这死胎成了薛三娘夫妻的噩梦,此后两人为了忘却这段记忆,便和离分开了。

两人正聊着,身后传来马蹄疾驰声。

这毕竟是她自己的骨血啊!

军医难为地连连后退,“回夫人,属下是给征战沙场的战士们疗伤的,若沾了女人生产的污血,难免晦气。再者,属下并不通接生之道啊!”

夏竹用手帕捂不住血,慌得眼泪打转,“姑娘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啊?”

而姜云婵却害他进了牢狱。

孩儿爹本满心欢喜在产房外等着孩子,见着这一幕,当场既恐惧又心伤,晕厥了过去。

……

秦骁印象中,谢砚应是个极理智清冷的人才对,却不想这般喜欢孩子。

妇人几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羞耻、无助。

“别管闲事。”姜云婵淡淡道。

一指长的伤口留在微隆的小腹上,皮肉翻飞。

路边呼啸而过的树杈阴翳如荆棘,投射在姜云婵的脸。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头,夏竹隐约看见一妇人躺在血泊里,双膝分开,身下的血染红了襦裙,还在不停往外流。

夏竹实在等不及了,慌忙起身,准备跳下马车。

姜云婵躺在马车的软垫上,身体摇晃不定,人却一动不动,犹如布偶一般。

透过窗户缝,依稀可见前面村口被一群壮汉堵得水泄不通,时不时传来男人猥琐的笑声。

她又怎能怪她?

身旁,谢砚眺望了眼汹涌的河口,叹了口气,“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救救我娘!求大爷们救救我娘吧!”女童以头抢地,见人就拜,最后拦住了路过的马车。

姜云婵摇了摇头,拥住夏竹。

可看姑娘决然的表情,俨然真打算将这个孩子扼杀在摇篮里。

那妇人绝望的眼中有了些许光亮,满眼感激望着姜云婵,断断续续道:“这、这孩子生不出,需、需要姑娘剪开宫口。”

她要救的不止孕妇,还有姑娘的心。

众人瞧姑娘这般病弱的模样,更不敢妄动了。

“外祖和娘亲的教导,自是不敢荒废,接下来我们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保持警惕,切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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