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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好一番力气。
忽而,妇人身下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谢砚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小腹,如同哄婴孩一般,“宝宝别怕,爹爹回来保护你和娘亲了。”
姜云婵指骨扣紧马车板凳,想将那股不可控的情绪压下去。
就是这个男人的娘虐死了她的爹爹娘亲!
姜云婵好不容易愿意跟他说话了,他亦愿意敞开心扉。
小时候他为她唱曲,引得草丛里一群蛤蟆应和。
她要谢砚深爱她,深爱这个孩子,爱进骨子里,爱到可以为之去死。
面上,仍恭谦折腰比了个请的手势:“产妇和胎儿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后面就劳烦婆婆了!”
谢砚蹲到了她膝边,把她困在马车一隅,又问:“身上的伤如何了?”
此起彼伏,叫到三更。
身后,谢砚和夏竹都为之一怔。
既然上天给了他们一个孩子,也许就是给他们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我……有些怕。”她娇音带泣,指着窗口,“李清瑶就是趁我睡着,从那边爬进来的。”
谢砚折腰对黑衣人回了个礼,“劳烦三叔继续为我周旋了。”
“世子,多礼了!当初我未照应好你娘,如今自当竭尽全力帮你。”黑衣人扶起谢砚的手臂,“都是一家人,莫见外。”
音调凄婉,绵长,透着森森冷意,惊得鸦雀纷纷四散。
密林中树叶沙沙,草声窣窣。
“我听三叔的。”谢砚直起腰来。
骨哨余音犹在,伴着密林深处的风吹进耳朵。
那马匪一刀劈向她,将她踢入山谷。
“这么个小脑袋也不知整日整宿烦什么?”
她腕子一抖,发簪转而移向桌上的桃花灯,去挑了挑灯芯。
“怎么了?”谢砚眸色软下来。
姜云婵咬了咬唇,“太黑了。”
但她睡得并不踏实,眉头深深蹙着,身体也不松弛。
来回几番,收效甚微。
净了手的血,她才仰起脖颈,对着碧空缓缓吐了口气。
“婆婆还是去看看产妇吧!”谢砚并不欲与这等油嘴滑舌之人多言,递了锭碎银堵住她的嘴。
他轻吻了下她的脸颊,话音低沉:“我喜欢皎皎,从小就喜欢,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你也试着像喜欢顾淮舟那样,喜欢我一次?就试一次,行吗?”
之后,马匪倾巢而出。
“那你以后不能再欺负我!”姑娘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哭着笑着,就睡着了。
谢砚不想孩子生下来以后,日日看着爹娘剑拔弩张。
谢砚回想着她给思思哼的姑苏小调,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睡,一边轻轻哼唱。
难听死了!
姜云婵鼻头发酸。
提到“一家人”,黑衣人露出忧色,迟疑了片刻,“我听闻你还是与那位姜姑娘在一起了?”
脑海里的血腥画面不停穿梭,仿佛是上天在提醒她报仇雪恨,在告诫她要尽快赎罪!
谢砚本想宽她心,没想到反而惹得她更难受了。
谢砚动作一顿,“为何?”
若不是娘到死仍抱着马匪的腿不放,姜云婵根本逃不了生。
她吓得躲进爹爹披风里,瑟瑟发抖。
谢砚神通广大,什么都行,唯独五音不全。
谢砚再把往日悄悄收集的他杀害兄弟的证据放出去,如同割断李宪德头上的闸刀。
车窗内的白色纱帘飘摇,其上印着个血手印,血迹顺着窗帘蜿蜒流下来。
只肖那一瞥,她便认出黑衣人正是杀她娘亲的凶手!
因着一夜未眠,又帮人接生,姜云婵着实有些累了。
他坐到她身侧,将她的脑袋放在肩膀上,轻拥着瘦小的人儿,“以后哥哥去哪儿都带着皎皎,可好?”
姜云婵拉住了夏竹的手,指尖冷若冰凌,“你听这骨哨声是不是很熟悉?”
总归,他心头一软,隔衣吻了吻她的小腹。
下马车后,又嘱咐夏竹陪着,他自己寻声去了村口的密林中。
一把砍刀落在爹爹头上,幼小的姜云婵透过披风缝隙看到爹爹的脑袋白骨森森,被劈开了一道缝……
穿林而过的风徐徐而来,拂起黑衣人的帷帽。
谢砚没想到强如秦骁也没办法护住姜云婵,所以他一贯的想法没有错:只有他,能护得住妹妹。
他比荒漠里的狼还警觉,猎物妄图挣扎的那一刻,他便能嗅到危险的气息。
谢砚轻刮了她红彤彤的鼻头,“我何时欺负过你了?”
凛然寒气寸寸掠过姜云婵的手腕,她才恢复了理智。
她急得扑上去,咬掉了马匪虎口上的一块肉。
“无碍!”姜云婵摇了摇头。
李宪德这些年为了夺位,曾授意谢砚帮着暗杀或是残害了五个兄弟。
此时,稳婆被护卫连拉带扯,跌跌撞撞赶来,对着谢砚满脸的褶子赔笑:“这位公子是读过《十参论》和《大全良方》吧?”
黑衣人瞧他如此神采,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遥祝你们往后顺遂,莫生龃龉吧!”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意外发生。
当时,姜云婵眼睁睁看着马匪一刀刺穿了娘亲的心口,刺得肠穿肚烂。
姜云婵得稳住情绪,依计而行。
谢砚其实也知道自己听不到想听的答案,但莫名地想问。
她能有些许生机,谢砚心里亦松泛了许多,上前打横抱起她,回了马车。
稳婆瞟了眼姜云婵微隆的小腹,立刻心领神会,“姑娘离生产还有些时日呢,郎君就如此细致提前研习了,姑娘真真是好福气。”
“甚好!”
寂静的空间中,谢砚依稀听到一点回响。
一棵桐树下,穿黑衣戴帷帽的男人对着谢砚躬身拱手,“回世子,六万玉麟军已从各处奔赴安塞,大部队已抵达,一切顺利。”
跨进马车时,顺手放下来竹帘。
似乎有许多天,不曾在姑娘脸上看到松懈的表情了。
谢砚眸中担忧之色更浓,耳朵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听了听。
过膝的草丛里,姜云婵惊得捂住了嘴巴,双眼瞪得布满血丝,才忍住了惊呼。
谢砚长指抚平她的柳眉。
姜云婵身体突然悬空,吓了一跳,抵着他的肩膀,不停扑腾双腿,“谢砚,你、你做什么?”
“这是不是马匪的暗号?”姜云婵攥紧了夏竹的手,指尖泛白。
谢砚无奈敲了下她的额头,将她鬓边的碎发一丝一缕细细掖到了耳后。
谢砚才看清烛光下,她红肿的眼眶,蕴着盈盈春水。
几乎是同一时刻,谢砚突然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落在玉簪上。
即便不看那人容颜,那人虎口上的疤,姜云婵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