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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二姐说,我妈是五月三十那天晚上发作的,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我应该是凌晨三四点出生的……”

顿了顿,张建新又道:“当时给我妈接生的人,就是我的姑姑张惠兰。”

姜书远用力按压住心口。

浓冽的血腥气在他心胸间疯狂翻涌,

挣扎着要从喉间涌出来……

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关月旖担忧地看着姜书远——

他面色惨白,然而眼尾赤红,

额头上瞬间渗出黄豆大小的冷汗,

而且整个人瑟瑟发抖,还在用力按压他的心脏位置,

看起来,他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姜叔叔,你……还好吗?”关月旖问道。

姜书远已经说不出话来。

关月旖又转头对坐在外头的张建新说道:“你给他倒杯热水来吧。”

张建新垂眸不语,也不动。

关月旖叹气,“去吧,倒两杯来……关键是我想喝热水。”

其实她不想喝,

真的。

八月底的天气,热得不行。

谁喝得下热水啊!

但……

姜书远的样子真的……好像分分钟就要吐血昏厥了。

听说是关月旖想喝水,张建新这才低着头站起身,去倒水了。

张建新一走——

姜书远松开了按压住心口的手,猛烈地咳起嗽来。

关月旖见他实在狼狈的样子,赶紧从行李里翻找出张建新的手帕,递给了姜书远。

姜书远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接过手帕说了声谢谢,便用手帕捂住了嘴。

他被气得咯了血。

看着手帕上的血迹……

姜书远愣住。

但让他发愣的,并不是血迹,

而是这块男式手帕的陈旧。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纸巾并不普及。

无论男女,多会准备几块手帕随身备用。

张建新的手帕被浆洗得很干净。

花纹也普通,就是男同志惯常用的格子纹。

但,手帕已经被洗得很软、很薄,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而且挂纱得比较严重,完全变了形。

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贫穷、但爱干净爱整洁的男孩子的东西。

他爱干净,所以手帕也被洗得干净,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丁点污迹,甚至还透出肥皂的清新微香;

他很贫穷,所以……哪怕手帕已经残旧到这个地步,也被他小心保存至今,舍不得换。

姜书远忍不住想起来,

汪见雪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是二百块;

汪见雪的衣柜里,随便一条裙子都要三五百块钱;

汪见雪的零食,小时候是家里保姆做的各种点心,改革开放后,每天进口巧克力、糖果不断;

汪见雪从很小的时候起,冬天陪着她奶奶去北戴河泡温泉,夏天跟着她妈妈去海南游泳;

汪见雪她……

姜书远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砸在了手帕上。

当张建新端着两杯热水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就是这一幕:

原本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整个人散发出颓丧、难过的气场,还正捧着一块旧手帕默默垂泪。

再仔细一看——

姜书远手里拿着的帕子还挺眼熟,好像是他的?

张建新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一杯往关月旖的方向推了推,

一杯……

他犹豫半晌,才把另一杯热水往姜书远的方向推了推。

等到姜书远再次抬起头来时,他眼里的泪水已经不见了。

他神色如常,将张建新的手帕往自己兜里一揣,端起了张建新递过来的热水,还平静地对张建新说道:“谢谢。”

小心啜饮了几口热水以后,

姜书远觉得舒服多了,这才放下了杯子,又问张建新,“小张,你姑姑现在人在哪儿呢?”

张建新把头扭到了一边。

关月旖叹气,答道:“姜叔叔,是这样儿的……张惠兰现在人在广州的周镇派出所里。但我们不确定,派出所到底能关押她多久……”

姜书远一听,“小关,这是怎么回事儿?能跟我说说吗?”

其实,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已经不存在闹个别扭,这事儿就不存在的地步。

于是关月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甚至连今晚张建新和张惠兰之间的过招,也全说了,

“姜叔叔,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但这些话,只是张建新和张惠兰私下说的,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当初是张惠兰亲手换掉了两个孩子的,”

“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给汪见雪下了毒,”

“至于她想去学校筹款、想找你们姜家要钱、包括张建新的肾是她为张文张武准备好的替换品……可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虽然我们心里知道,她就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可她毕竟还没做,我们也没办法追究。”

“所以我和小张打算赶回F市去,尽快求证。没想到在火车上遇到了你……”

“至于张惠兰,虽说她现在人在周镇派出所,可我们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狡辩,然后骗过了周镇派出所的公安,重获自由。”关月旖说道。

姜书远的眼里酝酿着被刻意压制的风暴。

但,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小关,你有周镇派出所的电话吗?”

关月旖点头。

她拿出本子和笔,写下了电话号码,撕下纸条递给姜书远。

姜书远找她借了笔,在纸条上又写了几行字。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一旁去问了乘务员几句话,又看了看腕表。

后来,姜书远一直站在车门处,没有再回座位。

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半小时以后,列车在一个灯火通明的车站停下。

车厢播报广播,说本站停车十分钟。

姜书远下了车。

关月旖立刻凑到了玻璃窗那儿,扒着玻璃往外看。

她看到姜书远找到了月台上的工作人员,和对方说了几句话,便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对方,又掏出一张纸钞,一块儿递了过去。

对方连连摆手,姜书远很坚持。

最终,对方才收下了姜书元的钱。

姜书远赶紧回到了列车上。

对方飞快地跑过来,又叫住了他,递给他什么东西。

到这里,由于姜书远已经上了车,关月旖也看不到了……

只是,列车缓缓启动后,姜书远拎着一把长在枝上的果子,过来了。

“他们说这叫黄皮果,广东这边儿特有的水果,你们吃吧。”姜书远对关月旖和张建新说道。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张建新身上。

张建新一如既往地不理他。

关月旖见那黄皮果的个头极大,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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