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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本以?为自己回心转意了,作?为男子一定求之不得,结果等了半年,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人家是真的对她不感兴趣。
一个没有根的女郎,比那些曾经让她看不起的乐妓,能高贵多少呢。鲁国夫人和?她非亲非故,把?她养在?府里是等着待价而沽的。结果她没有实现半点?价值,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那府上逗留多久,是不是某一天?会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
所以?皇帝就像救命稻草,她迫切盼望他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赴宴之前鲁国夫人说过,陛下?忽然想起你?,定是好事不是坏事,让她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可大宴进程过半,好像仍是没有任何改变,她不由怀疑,自己可能仅仅是皇帝彰显容人雅量的工具吧。让鲁国夫人带她出席,也只是为了告诉那些投靠新朝的官员,前朝的宝成公主都活得好好的,只要他们忠心,皇帝陛下?绝不会亏待他们。
暗自叹口气,她怏怏低下?了头,总觉前路茫茫,不知归处。那个先前在?鲁国夫人府上弹曲,很让她看不上的乐妓摇身?一变,被皇帝扶植成了梨园使,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当?今陛下?究竟是怎样的眼光和?癖好。自己有高贵的出身?,相貌也不差,可他却凶神恶煞丝毫不知怜香惜玉,难道他对待那个乐妓也是如此吗?那又怎么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梨园送给了她?
正在?思绪纷乱的时候,忽然听见鲁国夫人唤她。她茫然抬起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她不明就里,顿时有些心慌。
鲁国夫人小声提点?她,“陛下?为你?赐婚了。”
赐婚?她吃了一惊,赐给谁了?
只见上首的皇帝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声道:“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大将军曾随朕南征北战,劳苦功高。朕不忍见你形单影只,特给你?指个佳偶,往后时时有人照应,朕在?宫里也放心了。”
宝成公主循着皇帝的视线望过去,见头一排食案后,站着一个三十?来岁长?相严厉的男子。虽说神情谦卑,口中?称谢,但那眉眼让人畏惧──她几乎要哭出来了,不明白怎么莫名其妙被指给了那个毫不相干的人。
但果真毫不相干吗?皇帝不这么认为、长?揖谢恩的大将军李再思不这么认为,满朝文?武也不这么认为。
大将军李再思,功高盖世是不假,但此人居功自傲,曾经酒后放出狂言,若没有他,就没有权家的天?下?,没有这大梁王朝。
话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很大度,不过笑了笑,没有认真计较。但当?时不计较,不表示不往心里去。李再思旧部众多,对他死心塌地的将士不少,没有天?大的罪证想去收拾他,必定会动摇军心。
所以?皇帝将宝成公主送到他身?边,意在?告诉他,往后可要老实些了,娶了这么一位前朝公主,随时可以?定你?个谋逆的重罪。也仅仅是凭借这么一个简单的举措,拿捏生死的大权便牢牢握在?了皇帝手上,毕竟九龙椅不好坐,要想坐得稳当?,须得挖空心思,用尽手段。
鲁国夫人心下?有些失望,自己收留这位前朝公主大半年,最后没能派上她想要的用场。不过把?人养得不错,想来也有些功劳,便暗暗推了宝成公主一把?,“陛下?赐婚,赶紧上前谢恩。”
宝成公主满心不情愿,早前扬言寻死,可惜后来又不敢了。既然想活,别人怎么安排你?,你?只有依令行事。
李再思从食案后走出来,两?眼冷冷看着她。宝成公主提心吊胆,不敢设想这所谓的婚姻,以?后会是什么走向。眼下?最要紧的是叩谢天?恩,容不得她犹豫了,只好遵着鲁国夫人的指示走到这位陌生的男子身?旁,并肩向皇帝肃拜了下?去。
御座上的人露出轻浅的笑意,“大将军对社稷有功,大婚事宜,让少府帮着操办吧。宝成公主虽是前朝的人,但出身?高贵,年少无辜,望大将军好生爱护,不要辜负了朕的成人之美。”
李再思自然有一套说辞向皇帝感恩戴德,虽然这婚姻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政治上的碾压,但好在?这位前朝公主长?得不错,大将军心中?的不平,在?看见公主容色之后,也稍稍得到了一点?平复。
好了,皇帝随手办完了事,又专心看他的歌舞和?苏月去了。
一场大曲大约耗时一个半时辰,接下?来是各色百戏杂技。今年的百戏也推陈出新,多了许多以?前不曾看过的内容,惊险有之、逗人发笑有之,发人深省也有之。可以?看出梨园中?人尽了心,这个以?前被人瞧不起的小小衙门,从今往后也是响当?当?的铜豌豆了。
迫不及待想见一见幕后的功臣,好好夸她两?句。皇帝视线游移,顺着退场的通道望过去,隐约能看见她侧身?站在?帷幕之后,正一本正经与底下?人说话。说到高兴处,绽开一个笑,这笑容能传染人,皇帝的唇角也不自觉仰起来,只是可惜,她都不朝他看一眼。
留意着他一举一动的太后嗟叹,完喽,辜苏月长?进了他心缝儿里。女郎威风凛凛昂着脑袋,脚插大地,成长?得又快又嚣张。太后甚至不怀疑,皇帝的胸腔里若是装不下?了,也能让肝脾肺肾往边上挤一挤。
“娶回来吧。”太后偏过头说,“为娘瞧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别想旁的位份,就当?皇后,不当?皇后不成。”
皇帝无言地看看母亲,心道他也想娶她回家,但梨园刚有起色,让她放下?一切回掖庭当?皇后,恐怕有些强人所难。所以?这事暂且不着急,不是离立春还有好几个月吗,慢慢来。等她把?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再凭借他的魅力,哄骗她致仕放权吧。
他觉得自己的长?远计划还是很可行的,她应当?会对他心存感激。复又朝通道看一眼,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心不在?焉地坐了片刻,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可以?吩咐众臣工自由活动了。
正想开口,见她换回了公服快步朝他走来,涣散的精神一下?子又收拢,忙坐正身?子,端起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结果苏月没有忙着同他说话,先去向太后请了安,含笑问:“今日的歌舞,不知合不合太后的脾胃?”
太后说很好,“我先前还和?几位阿婶说呢,说娘子很有些本事,率领梨园子弟挣脱了桎梏,创造出这些好曲目。”
旁边的王妃和?侯夫人等听在?耳里,太后的一句“几位阿婶”,奠定了辜娘子是自己人的基础。莫说这回确实干得漂亮,就算不那么漂亮,也没有不夸赞的道理?。
成王妃说:“我喜欢那首江南道。哎呀,听着就想起江南三月,细雨纷飞的日子。”
那位能吃能生的三王妃也来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