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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铃儿么?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谢铃躬身一拜:“母亲。”才走得近了些。

他的样貌极为出色,不止样貌,常年弓马,使他又比都城中的公子哥儿多了几分锐气和兀傲。

九年,的确让谢铃脱了胎换了骨。

从前肥痴的谢铃,纵然五官难辨,可齐氏心里明明白白,谢铃生来就该有一副好皮囊。

他的生母是谢正豢养在外的歌姬,早年深得谢正爱重,护得滴水不漏,齐氏只见过一面,惊鸿一瞥,确实美得动人心魄。

可惜,红颜薄命,生下谢铃,便撒手人寰。

谢铃被领回谢府,一直以来,都是齐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铃被送去邺城,齐氏自然乐见其成,可谢侯却想让谢铃回来,齐氏原以为九年长在军营,谢铃早该成了个鲁莽之徒,未曾想,她料错了。

刘良是个莽夫,谢铃在他麾下,却不像他。

她扭头一看,目光恰对上望过来的谢铎,他也正好奇地打量着谢铃。

齐氏轻整谢铃的黑氅,笑道:“你瞧你兄长,眼巴巴地把你瞧着,去与他叙叙旧。”

男女分席,谢铃绕过两道竹屏,走到了谢铎几前。

谢铎原本跪坐,仰头望着来人,顿觉自己矮了一大截,立刻起身,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弟,别来无恙。”

谢铃比他高了半个脑袋,他这一拍其实略略勉强。

谢铃脚步微微往后退了半步,露出个微笑:“兄长,别来无恙。”

谢铎身着官服,闻言挺直了腰板,答道:“朝中事务多有忙碌,不过借此良机能见到二弟,实乃好事,想当年,我两从来都是顽在一处的。”

谢铃笑笑,撩袍落座,他的几案就摆在谢铎身旁,而谢铎上首处便是谢正。

不时有宾客来贺谢铃,谢铃每每起身,却浅尝辄止。

谢正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这个小儿子真的长大了,兴许留在京城,于她更为有用。

宴席过半,乐伶进得厅中,谢铃借故退到了厅外,寻了一处僻静处。

将手中玉杯往肩膀前一递:“渴了么?”

木离适才慢悠悠地从绒毛里爬出来,低头就着杯盏喝了两口。

甜滋滋的,仿佛是果酿。

木离喝过两口就不再喝,头顶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她仰头一望,谢铃顺势看去,树冠之间,像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谢铃立刻伸手抚住腰间剑鞘:“谁在那里!”

可那黑影转瞬而过,唯留树叶沙沙轻响。

谢铃立在原地,等了须臾,却再听不到任何异响。待到他回到席间,谢正和谢铎正与人交谈,是个青衣宦官,谢氏父子皆起身相迎,见到谢铃。

谢正笑道:“来得正好,王公公正寻你。”

王公公端着托盘,上下打量一阵谢铃,笑呵呵道:“这位就是谢小侯爷罢,果真一表人才,老奴奉陛下的命,特赐佩刀,贺公子不日及冠。”

他嘴里这声“谢小侯爷”令谢铎愣了愣,他立刻去看谢正的脸色,而后者却始终微笑地注视着谢铃,似乎丝毫不在意这声称呼。

谢铃也怔愣了一瞬,他与皇帝只见过一面,就是当日刘良说他‘肥硕’那一日,他不知为何皇帝竟还记得他。

王公公人精似得,像是读懂了他的迟疑,又道:“刘将军面圣,特意将谢小侯爷及冠一事告诉了陛下,陛下适才送来贺礼,谢小侯爷果是深受刘将军器重。”

谢铃双手接过托盘上的锦盒,跪地道:“陛下隆恩。”

王公公退了半步,受了此礼,转头对谢正道:“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侯爷不必送了。”他走了两步,像想起什么来了似得,又扭头对谢正道,“过两日,宫中赏花,群花烂漫,谢小侯爷亦可来观。”说罢,便领着一串宫人,众星捧月般地走了。

谢铎的脸色一时却变得极为难看,谢正却大笑了两声,吩咐家仆将锦盒送回谢铃院子,又嘱托了赶制新衣诸事。

谢铃若无其事地落座后,谢铎凑过来,低声道:“二弟,可知这宫中赏花宴?”

“宫宴有何稀奇,从前幼时,不是常有春宴,秋宴?”

谢铎声音压得更低:“此赏花宴可不同于寻常宫宴,二弟,你可知此宴宾客都有何人?”

谢铃扭头,见谢铎神色焦急,反而笑道:“想来便是城中勋贵。”

“非也,宴请的皆是城中青年才俊,正值适婚,且勋贵有之,新科榜生亦有之,不拘一格。”

“原来如此。”谢铃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转回了头。

见他真不为所动,还伸手去拨几上的一个橘子,谢铎暗骂一声“呆子”,也不再理他。

如今样貌虽变了,但不开窍也无用!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这个听者便是木离。

她赫然想起了刘鹰口中说过的谢铎想要‘尚公主,做驸马’,这赏花宴想来便是公主招婿的赏花宴。

木离对此再熟悉不过,遥想当年,她正值交尾期的时候,龙后也为她在大罗天上办了相同的宴会,龙族青年皆受邀在列。

她太熟悉这样的安排了!

于是待到谢铃回到屋中,木离便迫不及待地从他肩上爬了下来,谢铃将一瓣橘子举到她嘴边,她丝毫没有心情吃,只顾直挺挺地立着脑袋,在桌上“嘶嘶嘶”地叫了起来。

你敢尚公主,你就完了!

你听明白了么,你就完了!

最好不要去宫宴,明白么!

谢铃蹙眉,又将一碟清水送到她嘴边:“怎么了?”

木离尾巴一甩,就将玉碟甩到了地上。

你敢尚公主,你就完了!

第98章 公主

谢铃弯腰将玉碟捡了起来, 捏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并不见异常。

他轻轻摸了摸木离的脑袋:“病了?”可摸上去也并无异常。

木离有心无力地嘶嘶嘶了一阵, 最后终于偃旗息鼓,恹恹地趴到了桌上。

谢铃难得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双手捧过她,将她放到了温软的被子上。

难道寿数将近,活不久了?

回光返照?

他在屋中寻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小木盆,忙让人提来热水, 兑了凉水,待到触手温热,将木离放进了盆中。

他记得这条小白蛇有时甚为喜欢泡在温水中。

木离沉默地凝视着他, 现在是泡澡的时候么?她气得低头饮过一口洗澡水,噗一声喷在他脸上。

谢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沉默了。

饶是木离多次明示暗示, 可惜谢铃不解其意,他受邀在列, 不得不去宫中百花宴。

谢铎和他同乘一辇, 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得, 甚至谢铎在腰间带了一只香囊, 松香袭人。

谢铃穿着新制的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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