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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起了一丝善念。他连连摇头?,道:“死就是睡着了,永远也醒不?来。有钱的放在棺材里堆一个墓出来,没钱的埋到土里,被?虫咬、被?水浸着,慢慢烂了,臭了,化成灰。”

谢只南没有钱,谢启哲他们也不?会给自己钱。

她不?想被?虫咬,被?水浸,更不?想烂了,臭了。她不?想自己死后是这个样子,因为现在的她就处于这下人口中所说?的状态。自这以后,她开始畏惧死亡,也会时常梦到那被?草席裹着的尸体突然露出的苍白可怖的面容,每每夜半惊醒,她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好几只小虫在啃咬着她的手、脚。

这令她无?比恐惧。

听到晏听霁所说?的,这是墓穴时,她下意识想要?逃离。

死亡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包围着她,试图将她绞毙。

可太高了,她爬不?上去。

晏听霁感应到了她的惧意,上前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找到门,我们就能出去。”

谢只南将另一手也搭在他的手上,修长?的指泛着近乎透明的白,“你,你不?是会法术吗?我们从?这飞上去,不?需要?找门了,好不?好?”

她快要?哭出来了。

晏听霁抚上她的面颊,忽略她眼底的恐慌,狠下心道:“这里有结界,不?能用术法,不?过?你相信我,我会带你出去的,别怕。”

乌润的眸中浸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认命低头?,微声道:“你别扔下我......”

晏听霁反握住她手,道:“不?要?怕,我不?会扔下你的。”

琥珀色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心虚,可那双恐惧的黑眸根本顾不?上别的,它缩成一团,躲在了后面。

墓门在前,上面刻画着的精美雕像乃是双凤祥纹,寓有飞升之意。

晏听霁一手缓缓推开墓门,取下其中一盏灯,递交到谢只南手上:“别怕。”

谢只南接下灯,微微应了回去。

墓门之后,乃一座大殿,随着墓门开启那一霎,环绕在殿墙上挂着的灯烛纷纷亮起,一如方才那般,蓦地照亮了整座殿室。

谢只南一时怔然。

她并不?知晓,那下人口中的墓穴竟是如此模样。死人住的地方,也能比活人还要?气派不?少。难怪他说?有钱到墓穴,没钱进黄土。

钱真是一个好东西。

心中悄然少了几分惧意。

走进大殿后,墓门随之闭合,石缝摩擦间发出的“咝咝”声,幽幽回荡在这座巨大的殿堂之中。

谢只南的手细微地颤了颤。

晏听霁继而安抚道:“别怕。”

进到前室,谢只南的怕意远小于那股油然而生?的悲意。倒是没再排斥,只是她每走一步,心底的难过?就会多出一分。她不?想再表露出更多的情绪,她怕,怕晏听霁会因此而生?气,认为自己是个累赘,就抛下自己。

她松了松手,决心要?大胆些。

晏听霁止步侧身看她,有些紧张:“怎么?了?”

谢只南坦然道:“没什么?,我没那么?怕了,分开找吧。”

他犹疑片刻,随即点头?:“好,我不?会走的。”

谢只南朝他弯弯眼,而后与他背向前行。

前室峥嵘崔巍,像是他人口中所说?的王室宫殿,比寻常府邸的气势要?更加壮阔,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殿室中央向外延伸,是四面阶梯,阶梯下摆放许多陶罐铜器,色泽鲜亮,毫无?半分被?风化过?的痕迹,只在这瞧上一眼,仿佛就能看见这些瓶器被工匠制造出来的模样。

应该只是一座普通的大殿。

谢只南环着半圈走去,也没能找到一丝缝隙,除了二人刚进来的那扇墓门,再没别的了。

“你有找到吗?”谢只南问道。

没有回答。

她惊愕转过?身去,发现整座前室,除了她,再无?别人。

“晏听霁!”

没有。

回应她的,是浮荡在前室中的空响。

“晏听霁!”

仍是没有。

他像是突然蒸发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嚓——”。

提着的灯烛骤然掉落在地,骨碌碌地滚了半圈,洒出几滴灯油来,好在有外罩子挡着,这才没将里头?的灯火熄灭。

谢只南半蹲下身,胡乱抓了一地的尘土,才重新拾到那盏灯。

“他扔下我了?”谢只南喃喃道,“可他说?不?会的。”

她对此等陵墓一无?所知,更不?知这里仅仅只是整座陵墓中的前室,走出这里,还会有侧室,藏室和主墓室等等殿室。对于现在的她,只知道继续留在这,会死。

她畏惧死亡。

天生?就要?比任何?人更加敏感。她为自己挡下过?不?少危险,都是出自本能的,后来通过?那个大发善心的下人才得知,若是更危险些,就会死。通过?他,谢只南才知道自己一直畏惧的不?是危险,而是死亡。

她想活着,她要?活着。

谢只南靠着冰凉的石壁,蓦地笑了。

自己竟然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说?难听些,当真是狗急跳墙了。

她和晏听霁不?过?相识数月,自己对他尚且只有几分信任不?说?,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原该要?死在他剑下的女子而为她生?死不?顾?

谢只南兀地站起,攥着灯提的手指紧了又紧。

晏听霁既然靠不?住,她便自谋出路。

她绕着大殿边缘走了一圈又一圈,试图从?这些玉砖堆砌的墙面上找出一扇门来,可她走了很久,累到腿脚发软,累到舌口发干,也没能找到半点间隙。

歇息了一遍又一遍,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她甚至能将这前室的形制构式给记下来,可也还是没能找出门。

谢只南疲累地坐靠下来,她看着这盏久久不?灭的灯时,黑眸底的光色亦未黯淡半分。只要?她还活着,就不?能阻拦她找寻生?的路。

“我会活着出去的。”她坚定道。

清脆的嗓音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强和坚韧。

正当她准备起身继续探寻那走过?不?知几百遍的殿室时,身后倏地一空,她那卸下防备的脊背直直往后倾倒,手中灯盏飞起,跟着她一并没入墙体之后。

好在很快她就碰到了坚硬的实地,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谢只南撑起自己摔痛的腰背,慢慢坐起,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忽然感受到顶上一片阴影垂照,将她完全遮盖住。

“晏听霁......?”她小声道。

没有回应。

谢只南浑身激起一阵疙瘩,被?衣衫掩住的皮肤上仿佛有万千虫蚁爬行啃咬,她不?敢动弹,背上浸出的冷汗牢牢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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