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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的童话。
一想到?平日清冷自持的少年,还保留着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她?心里就泛出柔软的怜惜。
她?想对江入年好一点。
因为接受他的好,习惯他的好,这太?容易了,相?比较之下,她?的付出相?形见绌。
可真的轮到?自己?费心思时?,季知涟却翻来覆去,不知从何下手。
最终,她?去手作坊学习了两?周,在匠人师傅的指导下,在数次回炉重造的严苛标准下,亲自打造了两?枚手作锤纹镶祖母绿的素戒。
这两?枚戒指对于?她?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是她?摘掉他脖子上?那枚熔的。
那一夜,他在她?心里是面目模糊的路人甲,她?亦没?有好好对待他。
她?随手摘下的物件,他却珍之若重。日日夜夜不离身戴着,宝贝的什么似的。
季知涟觉得他有点傻。
但?后知后觉,又有点心疼。
她?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因此,季知涟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她?面色冷淡,胸膛里那颗心却跳得飞快,揣着戒指盒,来到?新校区男生宿舍楼前,将头发盘起,戴上?早已准备好的鸭舌帽,闷头尾随几个男生走了进去。
她?身高腿长,着装中性,帽子一戴,人群一遮,便顺利浑水摸鱼了进去。
季知涟还没?做过这种事情,此时?感到?自己?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年纪,毛楞楞的。她?有点好笑,又有点骄傲。
她?当然知道他的宿舍是哪一间,敲了敲门,没?人。
她?推门进去,左边靠里的那处上?床下桌就是。
江入年的桌子很干净,很整洁。摆了厚厚一撂书籍、字帖,还有六十本?戏剧剧本?,被分门别类贴上?字条:读过的,解析过的,将要读的……
季知涟踩上?栏杆,膝盖陷入他的床铺,她?要将戒指化作金币,放入他讲述的童话之中。
她?一把掀起他的枕头——
然后,世界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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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走进寝室,一开门,眼前一幕便映入眼帘。
他怀中抱着的书散了一地,踉跄一步,神?情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一本?不该出现在亮处的破旧圣经被摊在桌上?。
季知涟坐在椅子上?,脊背深深弯着,双眼无?神?,仿佛被人掏干了所有力气?。
她?手里拿着那个拇指套娃,像是第一次见到?,正在认真端详。
见门打开,她?木木抬头,面容惨白,脸上?情绪平淡至极,又仿佛刚从噩梦中跋涉醒来,是一种深感无?力的疲惫。
江入年的目光怔然地定在她?脸上?,他干净清透的眸子被浓黑的墨急遽覆染,手指攥紧,双臂暴起青筋,嘴唇动了动,竟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喉头一片湿咸。
仅仅一个瞬间,两?人之间就隔下天堑。
他们站在通天巨木的两?端,中间是宽不见底的深渊。
他的心天翻地覆、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地一痛。
季知涟已起身,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向他机械地走来。
她?木然的目光,空落落看向他脸上?的某一处,江入年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辨认他。
她?与他擦肩而过。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他也没?有勇气?拉住她?。
这世上?的灵魂伴侣,彼此遇见的概率,小到?几乎没?有。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从来没?有灵魂伴侣一说。
除非那个人,在你性格形成之初就与你休戚与共,关系密切纠葛至彼此生命,才会如此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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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很久,江入年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未动。
他想过无?数次,她?认出他的反应,震惊的,欣喜的,诧异的,愤怒的,责怪的……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推门而入,她?抬目望来——
她?的眼神?,她?的眼神?……
江入年无?力的靠在门上?,他知道。
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第35章 年年
萧婧离家前的一天,是一个平淡到宁静的日子。
她将家里上上下?下?拆洗了一遍,不放过每一个犄角旮旯,收拾的窗明几净。每个动作都不急不缓,面容轻松,甚至久违了的哼起了小曲。
江河一放学回到家,就闻到厨房里肉馅的香味。萧婧有一手做面食的绝活儿,他?们都?喜欢吃,她却鲜少愿意做。
但是那天下?午,萧婧心情格外好?,她耐心地指挥江河和面,告诉他?要加多?少水,将做包子的秘诀倾囊教授,江河兴奋的小脸通红,第一次和母亲一起协作?,包了很多很多的白胖包子。
客厅的电视机正播放口?水剧,一首情歌缠绵婉转,改变了家中往日阴霾氛围,空气介质变得轻盈、愉悦,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变化。
那天晚上,萧婧做了一大桌子菜,江海格外高兴,喝了不少酒。
夜已深,江海喝完酒,又看了会儿球赛,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萧婧吃力?地将他?搀去房间床上,脱去他?的鞋子和外衣,让他?躺的舒服点。
她又去到江河房间,男孩小小的下?巴搁在被?子上,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秀气的眼下?圈出暗影,正睡得香甜。她俯下?身,想亲亲他?,又怕惊醒了他?,最后只是摸了摸他?软软的额发。
然后,她在书桌前坐了两个小时,一张白纸摊在面前,却没有?提笔写一个字。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起身,穿衣,换鞋。
萧婧最后看了眼这个家,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长辫子在腰间摇曳,她脚步轻快,身姿秀丽宛如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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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警醒和直觉,季知涟在睡梦中猛地惊醒。
屋外冷风轰隆,漆黑一片。
她没穿鞋,光脚走出卧室,季馨的房间灯亮着?,门虚掩着?,光从缝隙中薄薄地透出。
季馨妆容完美,正在做最后收尾,她穿了一条银色曳地流苏舞裙,短发盘成发髻,用一字夹细心别好?,神情专注。
她透过镜子,对女?儿露出一个郑重艳美的笑容。
季知涟看着?她,心里的恐慌在春笋般冒头:“妈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赴一场约。”季馨绰约地,给自己发髻上别好?最后一枚珍珠发夹。
她们隔着?镜子,望着?彼此。
一个颤抖,一个平静。
季知涟败下?阵来,她紧紧地上前抱住季馨纤瘦的腰,不顾裙子上的刺绣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