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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坐在屏风后的白宿。白宿从齐昀的身量惊吓到。白宿才十三四岁,个头比起跟前的齐昀矮了好些不止。原本白宿打算趁着这人进门的功夫,就冲上去抱住他的腿,把人给摔倒。

他以前见过人抓盗贼这么干过。可真的见到人,白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的整个影子给罩住了。

他不可能得手的。

白宿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心头冒出这个念头。

他绝对不可能得手。哪怕冬袍穿得严严实实,但他依然能感受到此人的精悍。

不动手也就罢了,若是动手,恐怕他会命丧当场。

白宿霎那间激发的血性被巨大的差距给打了下去,他畏缩在那儿,感觉到跟前男子居高临下的注视,他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

“你暂且出去。”

白宿忍不住去看晏南镜,如果女郎这会儿给他示意,就算是再怕,他也要扑过去。

即使光线昏暗不清,也依然能见到少女秀丽的轮廓。她看了一眼白宿,“你先出去,看着外面。”

白宿怔怔望着晏南镜,迟疑的往跟前高大的身影上暼了一眼。

“怎么,还不动?”

齐昀回身过去,暼了瑟缩在屏风角落里的家仆。

那年岁尚小的家仆畏畏缩缩的低眉顺目,恭敬的弓背,从屏风角落那里,一路轻轻退出去。

“阿元。”晏南镜看了一眼面前,示意阿元设席。

阿翁去世之后,家里没什么客人。阿兄自持男女有别,是不会到她卧房里和她说话。有什么事,都是请她到正堂上。

所以她这儿没有多余的坐具。

阿元满脸担忧,但见她点头,起身去了。不多时拿来厚实的席子,另外放上了支踵。

支踵这小坐具,看上去有些像广面的漆盘。跪坐的时候,放置在脚间,臀压上去。不管保持正坐多久,都不会腿脚麻痹。

齐昀对晏南镜颔首以示谢意,然后坐了上去。

“贵客前来是有什么事吗?”晏南镜问道。

她说着,从旁边的竹簋里拿出一只柑橘,放到火笼上。柑橘被炭火的热气一烤,腾出柑橘特有的芳香气息。

齐昀坐在那儿,看着面前的少女低头,用小巧的铜箸拨弄火笼里的炭火。

他来的时候一片混乱,再加上夜深,没有那个空闲也没有那个兴致去看她的长相。于他来说,他需要的是她的识时务。至于美丑,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

昨夜模糊不清的容貌,在不甚清晰的光下,有云雾朦胧的美。

郑玄符和他吵闹不休,聒噪的厉害。但是有一点的确是说的没错,眼前的少女的确姿容极其靓丽。

她面容并没有多加修饰,近乎一股天生天长的野劲。双眉浓长,完全不见有半点修饰,也没有贵女们故意描的广眉那么乌黑高广。连着长发也不做高髻,很随意的直接在脑后随便一绑就行了。

看不出有半点妆饰,素朴到让人颇有些瞠目结舌的地步。然而她抬眼看人的时候,眼里的光和她不加妆饰的面容一样,全都是野生野长的纯净。

清凌凌的一双眼睛注视着人,似乎要看到人的心底。

他笑了,拇指在袖中轻轻的摩挲了下食指指腹,“看来女公子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

齐昀的眉眼过于俊美,以至于看着有些近乎于凌厉不近人情。

这会儿他脸上浮出笑容,把那股不近人情的凌厉中和稍许,有了那么些许温情。

“深夜打扰,惊扰到女公子是我等的罪过。幸好女公子没有大碍,否则——”

“不是没有大碍,”晏南镜打断他的话,“是因为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两位郎君也不会有多少内疚吧?”

齐昀微微挑眉,“女公子未免将我想的太坏了。”

“叨扰主人家,已经是我们的过错了。如果再因此出事,那真的是难以挽回。”

他顿了下,“这话是在下的肺腑之言。”

晏南镜微微一笑,把炭火上烤着的柑橘拿起来。这会儿柑橘外面那层皮已经烤到微焦。

“女公子聪慧,应该猜到我等二人的身份了吧?”

这话来的猝不及防,晏南镜颇有些惊奇的暼他一眼,她点了点头,“这不难,郎君不管是身形还是口音,都是北边来的。应该是中原来的贵客。”

她说着,低头下去,将外面微焦的那层橘皮剥开。

内里的果肉已经被炭火给完全的烤热,只需稍微放凉一下就可以入口。

“我与杨主簿交手过几次。很是敬佩杨主簿的才能。”

他见到对面的少女依然垂首,“我知道杨主簿是女公子的兄长。”

妍丽的面孔上没有半点意料中的惊慌失措,又或者是别的。她抬头起来,手臂依然压在凭几上,“那么郎君想如何?”

她话语轻轻的,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齐昀笑道,“女公子误会了。我方才那话并不是反话,而是真的很钦佩杨主簿的才能。我没有料到会到杨主簿的家里来。”

晏南镜抬眼,定定望着齐昀。面前的男子言语温煦,连着脸上的笑也是温和有礼,恰到好处。

若不是她分明感受过刀锋抵在咽喉处的森冷,光是看他现如今的表态,都要相信了。

“我爱惜杨主簿的才能,也敬佩他的为人。所以也不想伤他亲人。”

他抬手,衣袂也随着他抬手挥了起来,“我等现如今只求一个暂时的容身之地。至于其他并没有多想。”

“那另外一个郎君也是如此么?”她轻笑了一声,“那位郎君似乎很是不忿。”

“他的话,女公子只管放心。”

齐昀看着她,“我等在此处,若是一切平安那还好。大家相安无事。但如果一旦被人发现,我等的身家性命不值一提,可杨主簿却不好说了。”

“现如今他虽然身居主簿之位,州郡之内,除却刺史便是他。不过主簿之位以往都是由荆州大族担任,被他一个外人抢了去。那些大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候,恐怕就算无辜,也要被他们构陷。”

晏南镜知道眼前的年轻男人,完全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温和。当柔和言语下露出锋刃来的时候,她半点都不意外。

“郎君愿意做客人,那么我自然也会招待好贵客。”

她说着,把手往齐昀的方向一伸,掌心上躺着一只烤好的柑橘,“郎君要不要?”

齐昀一愣,面前少女冷艳的眉眼这会儿融入了暖色,全都化开了。

“这是入秋之后收的柑橘,好不容易留到现在的。郎君尝一尝。”

化开了的艳色融在她眼眸和脸颊上,“郎君看着我剥的,我可没下毒。”

话语说完,她倏地手掌往回一收,“罢了,还是我自己吃吧。毕竟狼犬不在这儿,不好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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