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2


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

与其说?那些不但没用,反而还招人厌恶的话。她倒是宁愿先盯着齐昀,免得真的出事。

与人为善,不做也就罢了,做了那就做到底。做了一半就袖手不干,又或者出事。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做过。

“阿兄回?刺史府了。”她开口道。

齐昀沉寂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波动,眼睫动了下?,抬头看她,她继续道,“阿兄是为了你的病,去问刺史要上党人参去了。”

上党所产的人参,效用最好。可惜千里迢迢运过来,也只有那么些。平常人家难得有,一来二去,只能靠着功劳去问刺史讨要。

齐昀的眼睛里有些莫名的东西,晏南镜望见,“郎君怀疑阿兄是去告密了?”

这?话终于让齐昀朝她看过去,“女公子说?什么?”

她望着他?,“郎君是在担心?这?个?吗?”

齐昀露出些许古怪的笑,“这?我倒是不担心?,之前我人事不省的时候,杨使君没有想着告发,现如?今我醒了,那也更没有这?个?必要。”

他?顿了顿,“如?果真的要告发,也错过了最好的时候。”

齐昀望着她,“把你留在这?儿,自己跑去刺史府那儿,可不是最好的做法。”

他?面上浮着极其浅淡的笑,声线平稳,平静的像是述说?与己无关的事。

“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女公子就会落到我们手中。到时候不管我们有没有被抓住。女公子的下?场总归不会好。再说?了,即使我们被荆州刺史抓住,现如?今没到完全撕破脸的时候。也不至于做出用我俩头颅来祭旗的事。”

“这?种事,”他?又笑了一声,“不做就罢了,要做就一定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否则的话,打蛇不死?日后必定会有祸患。”

“这?个?道理,杨使君也能想的到。如?果想不到,他?也不会在刺史府有如?今的成?就了。”

“所以你是真的担心?自己的这?条手臂保不住吧?”

晏南镜懒得正?坐,正?坐累人,哪怕后面有支踵撑着,也有点不舒服。她手肘支在旁边的凭几,撑着下?巴看他?。

见到齐昀眉头几乎不可见的一蹙,她点头,“那我是说?对了。”

齐昀原先那些带笑的神色,此刻全数消弭的干干净净,他?面色冷冷,两眼盯着她。

上过沙场,手里真真实?实?粘过血的人,盯住她的时候,莫名的背后有凉意腾起来。

她完全不怕,迎着他?的目光直接看过去,和他?四?目相对。她双眼黑白分明,对上齐昀带着血丝的双目。他?眉头蹙得比方才?更厉害。

晏南镜没有退却的意思,手肘依然撑着下?巴,“你这?人挺心?口不一。”

她也不管齐昀的面色,继续说?下?去,“担心?就担心?,这?又有什么的?这?是人之常情。阿兄离开之前和我提起的时候,也是颇为担忧。”

她摊开手,“看,连看病的医者都这?样,更别说?是病人了。”

“就你偏偏心?里担忧,脸上还要做出无事发生的模样。”她说?完很是不可思议,“郎君这?样,也装模作样过头了吧?这?儿没有盯着郎君的将领,也不需要郎君强装无事去安抚军心?。”

她每说?一句,就见着那边齐昀的脸色变一分。

听?她说?完,齐昀转头过去,沉默的盯着背面缠枝茱萸纹上。

“郎君的伤势还没到那份上,”晏南镜撑着下?巴看他?,“郎君担心?伤势会不会加重,丢掉胳膊。其实?还是担心?邺城里吧?”

此言一出,她见到他?的神色骤然变了。

“我不知道邺城里有什么事,也无心?知道。不过郎君思虑太重了,郑郎君是邺城里的人,和他?说?,恐怕有不少担忧。所以郎君会和我提起吧?”

齐昀低笑一声,“女公子聪慧。不过聪慧得有些过头了。”

晏南镜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这?但凡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什么叫做过头了。这?叫过头的话,郎君是小心?谨慎太过。”

“郎君现如?今是病体未愈,正?气不足,不足以濡养伤势。要是再思虑过重。耗费气血过多,雪上加霜。”

“原本不至于的,因为这?过重的思虑加重,那到时候郎君去怪谁呢?”

她言语里不给人半点回避的余地?。

齐昀整个?人靠在隐囊上,仰首见到头上的帷帐以及承尘。他?长久的沉默下?来,等到那边的晏南镜想要告辞的时候,终于听?他?开口,“我这?条胳膊能保住?”

“郎君若是觉得能,那就能。阿兄和我,全都是尽力而为。郎君也应当振奋起来才是。”

“毕竟这?身躯是郎君掌控的,不是吗?”

齐昀缓缓吐息,过了小会,她听?他?说?,“倒是羡慕女郎的这?幅心?无旁骛。”

“当然可能是我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才?能轻易说?出这?些话语。”

齐昀靠在隐囊上,听?到这?话,不禁看过去,见着她支着脸,“女公子如?果想要宽慰人,方才?那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没有拉拢人心?的用处了。”

他?言语平缓,瞧着竟然是真的有几分要教她。

晏南镜手指在手下?的几面上轻轻弹几下?,“可是我没想要安抚你啊。从?头至尾我都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分往好处说?。”

她见着齐昀很明显的一噎,脸上毫无半点情绪,不知道是被她堵住了,还是被她噎住了,一时半会的没有想到如?何回?应。

过了小会,齐昀开口,“女公子果然不同凡人。”

“哪里不同凡人了?”她笑了,“只是我没有必要和你周旋,又看不惯郎君那副焦灼的模样,所以有话直说?罢了。”

齐昀见她坐直了,“既然话都已经说?明白了,郎君现如?今还焦急吗?”

齐昀点点头,又摇摇头,“多谢女公子,没之前那么重了。”

她一笑正?准备说?什么,外面传来白宿的声音,随后关上的门开了。见着郑玄符站在外面。

“郑郎君回?来了?”晏南镜招呼道。

只见着郑玄符手里提着一只漆盒,他?大步走入室内,点点头,打开漆盒里头是冒着热气的汤药。

汤药是扶持正?气疏导体内病邪的,端出来就是一股浓厚的苦涩气息。

郑玄符把药递给齐昀,晏南镜道,“郎君怎么亲自过去,汤药会有人送过来的。”

现如?今但凡宅邸里所有人,全都要喝药,只是喝的药都不同而已。

汤药熬煮好,由白宿送到各自门前。平常这?里也是一样。

郑玄符不好说?是因为她来了。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