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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出众。他站在那里,周围一切景象沦为他的陪衬。

翼角屋檐之下,清风寒雨,水烟漫漫,他穿着一袭黑衣,俊极美极,潇洒飘逸,远胜尘世间人。

柳平春呆住了,过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弯腰向他行礼。

华瑶也笑了一声,向他打招呼:“谢云潇,两年不见,你近来可好?”

柳平春十分诧异:“原来,公主和小谢将军是……”

“旧相识。”谢云潇接话道。

谢云潇平静地看着华瑶,片刻之后,他说:“殿下,别来无恙。”

华瑶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他身量高大挺拔,肩宽腿长,腰间配着一把锋利长剑。那剑鞘也是凉州精铁锻造的,泛着森森寒光。

华瑶轻声回答:“别来无恙,谢云潇。”

第5章 天下几多恩义 我是汉武帝,你是陈阿娇……

两年前,镇国将军回京述职,谢云潇作为将军之子,跟着父亲去了京城。

巍峨皇宫号称“天宫帝阙”,坐落于京城的正中央。七丈高的宫门共有九十九道,金碧辉煌的殿宇多达八百余座,绮阁琼楼拔地而起,水榭游廊曼妙曲折,实乃华伟壮观之至。

到了中秋节那一天,皇帝在天宫帝阙的宗庙举行庆典,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王公贵族相谈甚欢。

谢云潇的父亲战功赫赫,高居上位。

谢云潇年仅十五岁,既无官职,也无功勋,无法参加筵席,只能混迹在一群世家子弟之间。这群少年人备受皇恩照拂,吃着山珍海味,喝着甘露香茶,在紫霞宫附近赏花观湖。

世家子弟三五成群,聚集在紫霞湖畔。他们谈论着古今成败、针砭时弊,又笑说着风流韵事、彼此取乐。

众人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在偷瞄谢云潇。

可惜谢云潇并未留意任何人。

他坐在湖心凉亭里看书,与京城的风气格格不入。

他的衣着打扮很是整洁寒素,甚至没用玉冠束发,只用了一条玄色缎带。湖面上水雾氤氲,碎影泛着流光,浅风吹拂他的衣袖和发带,显得清清冷冷,脱俗绝尘。

凉亭的飞檐翘角挂着一盏风铃,铃铛叮咚乱响,一声又一声地飘进华瑶耳中。

华瑶坐在一棵参天古木的树杈上,遥望远处的谢云潇。她正想着搭讪的方法,谢云潇站起身来,离开了湖心凉亭。

此时雾色渐浓,谢云潇走入了紫霞湖畔的茂密树林。他的轻功卓绝,步法玄妙,身影迅疾如风,极少有人能看清他的去处。

好几十个世家子弟跑到了树林附近,谁也找不到谢云潇。他们干脆去了湖心凉亭,想在那里守株待兔。

众人有心与谢云潇交好,却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搭上话。

华瑶略一思考,偷偷地潜入那片树林,凭借记忆中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华瑶抬头一看,谢云潇果然坐在这棵树上。他正低头打量着她。

华瑶对他一笑,自报家门:“我姓高阳,名华瑶,在家中排行第四。”

谢云潇道:“四公主?”

为了拉近距离,华瑶也上了树。

她坐在谢云潇的身侧,与他间隔一尺。

朦胧天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像是烟尘一般,轻轻细细地落在他们二人的衣服上。

华瑶随便找了个理由:“镇国将军镇守凉州三十载,身怀封疆之责、忠义之心、戡定之才,我敬佩已久。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你是镇国将军的儿子,想必有一身好武艺。今日,你我有缘相聚,何不比试一场?点到即止,相互讨教。”

谢云潇瞧见她手指骨节处因为练武而磨出的薄茧,便知她一贯勤于用功。但他并未答应她的邀约。

谢云潇道:“凉州兵将在校场比武,没有点到即止的说法,轻则破皮流血,重则……”

华瑶好奇地问:“命丧黄泉?”

谢云潇却说:“重则沦为废人,武功尽失。”

华瑶道:“在你看来,士兵没有武功,比死了还惨吗?”

谢云潇一派理所应当:“不然呢?”

华瑶暗示道:“武将用刀剑杀人,文臣用笔墨杀人。”

树叶在风中婆娑作响,谢云潇忽然问她:“你杀过人吗?”

“没有,”华瑶反问,“你呢?”

谢云潇隐晦地回答道:“我明年上战场。”

华瑶点头:“我祝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谢云潇沉默片刻,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以胜为败,对外诈降;以败为胜,对内定心。”

华瑶附和道:“为将之道,勿以胜为喜,勿以败为忧。”

谢云潇不再说话。

华瑶自言自语:“镇国将军为什么会来京城?”

谢云潇道:“我父亲刚打完仗,他这次来京城,一是为了述职,二是为了核对军饷。”

华瑶道:“京城早有传言,凉州、沧州的军饷亏空了一半,原来这是真的吗?”

谢云潇并未透露真相。他只说:“无风不起浪。”

“那怎么办呢?”华瑶感慨道,“你爹来京城讨薪,我爹要是拿不出钱,咱俩的爹都得头痛了。”

谢云潇的笑声轻不可闻:“你爹?”

华瑶第一次见到他微露笑意,竟然失神了一瞬,皇城汇聚天下美人,却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美。

华瑶转过头去,故意不看他:“不好意思,我口误,应该说……我父皇。”

华瑶咬文嚼字,重新讲了一遍:“令尊来京城核对军饷,父皇应该会彻查此事,要是追究不出结果,父皇一定会大发雷霆。”

谢云潇闭口不言,并未谈及军饷的状况。

华瑶心想,他还挺有城府,嘴巴也挺牢靠。她正打算旁敲侧击,他忽然说:“你父皇不一定会为军饷头疼,他这几天忙着选纳妃嫔,修建摘星楼。”

华瑶有些惊讶:“谢公子?”

“不是么?”谢云潇摘下一片树叶,“我父亲在京城待了一个月,昨天才被你父皇召见,这便是一个例证。”

华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她确认周围无人,才悄悄地“嗯”了一声:“每年八月,我爹都要颁布选妃诏书,现在正值八月,我不得不说,你爹来的不是时

候,我爹他……”

谢云潇松开树叶:“为什么要在京城郊外大兴土木,修建百丈高的摘星楼?”

华瑶接住了那片叶子。她抬起头,和谢云潇目光交接。

华瑶轻声道:“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百年,父皇想要生生世世的荣华富贵,因此他诵经礼佛,修建摘星楼,好让上天知晓他的诚意。”

谢云潇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她嗓音极轻:“《法华经》上说,‘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以己度人,超脱苦海,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恩泽万民于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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