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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凋敝,部分?商家资不抵债,濒临破败。华瑶授意白其姝吞并了几家粮商药商,并与沧州、凉州、岱州、虞州的商人联合设立“盛安票号”,以“汇票”替换真金白银,通存通兑,方便京城的富人逃到?虞州、岱州避难。此举相当于?趁乱捞财,华瑶从中获利不少?,愈发地渴望钱财与权位。

时下的京城深陷于?乱局之中,那些毒杀、暗杀的案子也都?牵扯到?了华瑶。她怀疑自己的种种动作已?经被人察觉,自然?要更加谨慎地对待她周围的风吹草动。

华瑶下令道:“派几个高手扮作渔民,放出一只小船,去试探那艘货船。”

侍卫们领命离去。

华瑶来到?船头,远处的闹声?乍起,霎时间发出一道烛天火光,浓烟滚滚作乱,赤焰齐齐爆响,把雾色照得一片红亮。

沉闷冷寂的气氛被打破了,金玉遐、杜兰泽先后走出船舱,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华瑶的背后。金玉遐仍在静观其变,杜兰泽波澜不惊道:“前方必定有诈。”

“是啊,”华瑶坦然?道,“冲我来的。”

杜兰泽一袭棉绒黑衣,头戴墨色纱巾,周身融进了漆黑夜色里。她腕骨突兀,腰肢纤细,较之从前又清减了些。她整日思虑过重,瘦得快要只剩骨头了。

华瑶拿走金玉遐手里的暖炉,直接把暖炉塞给了杜兰泽。

金玉遐怔了片刻,杜兰泽开口道:“您打算亲自去前方一探究竟吗?”

华瑶毫不避讳道:“既然?我在这艘画舫上,我不过去,他们也会过来。”

半空中忽然?划过一条青白色烟雾,杜兰泽幽深的眸光更显凝重。

自那烟雾降落的地方,驶来一艘长约三丈的大船,慢悠悠地破开沉沉雾霭,绕行到?画舫的近前。大船上人影攒动,排排火把高举着,人人身穿一件红纹黑底的箭袖轻袍,此乃京城镇抚司的官服,在这其中,镇抚司副指挥使郑洽最是显眼。

郑洽披着银铠甲胄,正立在甲板上,脚踩着船侧一块外板,手扶着一把出鞘长刀,刀刃的寒光几欲凝结成冰,恰好晃进了杜兰泽的眼睛里。

杜兰泽把嗓音放得极轻:“镇抚司的郑大人来了。”

华瑶早就想杀了这个郑洽,奈何一直没找到?动手的机会。她还没发话,镇抚司的巡船就靠头逼近,郑洽脚尖一迈,使了轻功,飞跃而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眼前,恭谨地行礼:“卑职见?过殿下。”

华瑶道:“请起。”

郑洽略微站直了些,锐利的眼风扫过杜兰泽,杜兰泽毫不介意地朝他一笑?,他方才收回目光,谈及公事?:“此条河道,施行夜间?宵禁……”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我傍晚乘船外出,怎知河上突然?起了雾,看不清路,也就回不去了。你要状告我违反宵禁吗?”

郑洽深深地弯下了腰:“卑职不敢,殿下息怒。”

华瑶反倒笑?了:“我并未动怒。只要你秉公办事?,遵行父皇的旨意,你便是镇抚司的好官,人人都?会称赞你。”

郑洽在镇抚司当差多年,侍奉于?皇族的左右,早就听惯了拐弯抹角的弦外之音。他心?知华瑶有意威胁他,也不与她废话,直说:“您有所不知,前头一艘没挂牌的货船烧起来了,卑职猜不准它的来历,特来请示殿下。”

那艘停泊在东南方向的货船正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火光里的哭喊声?不断蔓延,惊恐的船工们“砰砰”地跳落,黑压压的人头接连栽进河道。

“见?死?不救”是皇族品行的大忌,郑洽为华瑶挖了个坑,华瑶也只能说:“管它是什么来历,你先去看看,人命关天的事?,半点拖延不得。”

郑洽试探道:“卑职请您摆驾?”

华瑶微微眯起双眼:“你等了我多久?”

郑洽深吸一口气,肺腑间?充满了冰凉的水雾,神思愈加清明,语调愈加谦逊:“卑职愚昧,不知您此话何意。”

华瑶见?他停在原地,对他的杀心?又重了一层。她明知故问:“你听不懂我的话,也就罢了。那边的货船早就着了火,呼救的声?音传得这么远,你为何迟迟不动

?”

郑洽冠冕堂皇道:“公主在此,卑职怎敢擅专。”

华瑶极轻声?道:“这话说错了,你不是不敢擅专,而是不肯听我命令。”

郑洽是镇抚司的副指挥使,与何近朱平起平坐。皇帝派他来监察华瑶和方谨,可见?皇帝对他实有几分?信任。

华瑶之所以忌惮他,一是因为他武艺高强、能屈能伸,二?是因为他牵涉寒毒一案,华瑶却不知他受谁指使。先前她以为他的主子就是皇帝,但看如今的形势,他的背后另有其人。他似乎在河道上巡察已?久,只等着华瑶这个冤大头来为他托底。他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耍弄手段,究竟是有什么倚仗?

华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调转船头,驶向东南方——她的船上共有两?百名精兵,俱是水性绝好的武功高手,十分?熟悉河道周围的地形。她心?下做了万全?的打算,挟着底气,渐渐地靠近那一处起火冒烟之地。

熊熊烈烈的猛火染红了河水,烟尘与浓雾交融,熏得华瑶眼泪直流。她隐约看见?货船的舱壁破损,半个船身都?泡进了河里,约有十几只木桶相继飘了出来,浮在河面上,又被镇抚司的侍卫打捞起来。

经过查验,那些木桶中装满了粮食和草药。

华瑶默不作声?,燕雨从她背后探出头来,扫眼一瞧,便道:“得了,京城的商人胆子野了,私雇了一艘船,偷运货物出城,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燕雨话音未落,郑洽一刀劈开木桶,众人只见?草药包里藏着三件做工精湛的棉甲,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再不敢多说一句闲言碎语。

棉甲远比重铠更方便,容易穿戴,结实耐磨,可用于?一年四季。虞州、永州、绍州等地盛产的长绒棉最适合制作棉甲。不过《大梁律》严禁官民私藏两?件以上的棉甲,违者当以谋反罪论处。

单就一只木桶中藏了三件棉甲,那整艘船一共运载了百余只木桶,棉甲的总数岂不是高达数千?镇抚司的诸多侍卫也大感震惊,唯独郑洽的神色不辨喜怒。他不顾火势旺盛,转身就跳下水面,要把更多的木桶打捞起来。

夜幕苍茫,天冷水暗,郑洽在水下摸索一阵,双臂分?别抓握了两?只木桶的铁带。他用力一提,刚要浮出水面,便有一人拖住他的衣袍,狠狠将他往下拉拽。

郑洽心?底一沉,呛了一大口冷水,两?颗眼珠都?被激荡的水流刺得发麻,鼻管喉管的血腥味上涌,他胸肋骤痛,猩红的血水一股股往外冒,这才惊觉自己刚刚中了一剑。

来不及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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