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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睫毛。

叶洗砚说:“岱兰,我记得你似乎还不到十八。”

“7月29生日,按照老家习俗,虚一岁的话,我都快十九岁了,”千岱兰说,“四舍五入就二十啦,这个年龄,努努力应该也能读研。”

“即使是二十岁读研也不多见,”叶洗砚笑,“看来你不仅聪明,学习上也很努力。”

千岱兰笑:“谢谢哥哥夸奖,没办法,天生聪明难自弃。”

她听见叶熙京在身后深深叹气。

千岱兰心想,富二代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说个谎话也这么紧张。

谎言被发现,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那么多漂亮的场面话,大家不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用谎言来维持住体面吗?

叶洗砚没有第一时间不悦,就证明了他想保持这个“体面”,绝不会拆穿她弄得大家都很难堪——她可不就得赶紧蹬鼻子上脸——啊不,顺杆儿往上爬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没吃过苦的好命小孩居然真不懂。

如她所料,叶洗砚果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很自然地说了些礼貌话,问千岱兰什么时候来的,现在住在哪里;最后提出,他为千岱兰订这里的酒店,已经和经理打过招呼,千岱兰住的、吃的,都由叶洗砚结清。

是千岱兰能想象到的、最妥帖的、哥哥招待弟弟女朋友的方式。

他似乎很忙,电话一直响,菜没吃几口,就离开去露台接电话;不多时,杨全也跟着去了。

人一走,梁婉茵就问千岱兰:“你什么时候还去清华读研了?你没上过大学就算了,连校名都能记错?”

“命运掌握在自己嘴里,”千岱兰专心夹菜,说,“你看,他也没说什么嘛。”

她很喜欢面前白瓷细长盘里摆着的一种菜,两种薄薄面包中夹晶莹碧绿的生菜丝和薄薄烤鸭片,里面还刷了一点点微甜微咸的酱,很好吃,一点都不腻。

只是一个盘子里只摆了八个,算下来一人只能吃两个。

千岱兰吃掉第二个后,惋惜地感慨这道菜一点都不实惠。

那么大的盘子,那么少的菜。

喂鸡都吃不饱。

“你住酒店也好,”习惯了撒谎精的叶熙京按着太阳穴,“我现在住我哥那边,你和他在一起,我还真怕他看出我们说谎。”

千岱兰说:“没事,我出去住挺好的,你哥应该也怕我们上床。”

梁婉茵安静一秒,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嗯?”千岱兰抬起头,咽下口中的油鸡枞萝卜糕,“不是吗?熙京不是准备申请去英国读研吗?这个节骨眼上,应该没有人希望能搞出人命吧?”

叶熙京撑着手看千岱兰,笑:“话糙理不糙。”

梁婉茵什么都吃不下了,她睁大眼睛:“你怎么可以直接说脏话?”

“啊?’上床’和’搞出人命’也算脏话吗?”千岱兰认真道歉,“不好意思呀,我还以为只有’曹B’和’曹大肚子’算脏话呢。”

叶熙京忍不住了,脸转过去,一边笑一边咳,一边咳一边笑。

梁婉茵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她铁青着脸,想对千岱兰说些什么,但又憋得什么都说不出。

本身就是快言快语的性格,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了,直接说:“叶熙京,你怎么会觉得她和珂珂像?除了那双眼,还有什么像的?别的不说,珂珂精通英法意三种语言,现在留校做助教,将来就是体面的大学老师;她会什么?除了中文还会什么?千岱兰,我不是针对你,你很好,但是说实话,你和熙京很不合适。我和熙京一块长大,也算他半个亲姐姐,你不知道,熙京是真的要接叶叔叔的班。你们俩不同,将来走的路都不一样——叶熙京,别笑了!”

梁婉茵这段堪比掀桌的话说了很长时间。

在她说话的时间里,千岱兰抓紧时间吃东西。

她很担心,等会吵起来,就没时间吃了。

“千岱兰,”梁婉茵很正式地对千岱兰说,“你应该知道,只是长得漂亮没什么用。”

千岱兰惊喜地说:“谢谢你夸我漂亮啊。”

说完就夹起一块蟹黄豆腐,嚼嚼嚼嚼嚼嚼嚼。

叶熙京好不容易止住笑:“兰小妹还小,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不小了,”千岱兰干巴巴地咽下,“四舍五入快二十了呢。”

她抓紧时间又塞一口虾夹溏心,嚼嚼嚼嚼嚼嚼嚼。

“如果只是谈恋爱,那当然没什么,”梁婉茵说,“你们之前谈,我不也没说什么?”

叶熙京终于不悦,制止梁婉茵:“你都说她’厂妹’了,还算没说什么?”

“等等,”千岱兰举手,奇怪看他们,“‘厂妹’算侮辱吗?你们觉得’厂妹’不好吗?”

两个人都没说话,千岱兰不在乎梁婉茵,她只看叶熙京的脸,看到这个从小没吃过苦、人生比她头发还顺的富家小少爷。

叶熙京露出一点尴尬的表情。

千岱兰读懂了。

她第一反应是恼自己怎么这样精通看透人的表情,如果没有这么敏感聪明就好了;

第二反应是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她还是要继续敏感聪明下去,继续当销售赚大钱。

按照千岱兰的脾气,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的,她现在一定会问,努力工作赚钱的职业为什么要被瞧不起?没有流水线工人,谁来组装那些漂亮精致的手表?现在还要靠家人供给学费的人,为什么会觉得努力打工赚钱养自己的人不好?

梁婉茵有点愣,还有点迟钝。

“对不起,”千岱兰慢慢地放下筷子,她说,“我去趟厕所。”

这一次,梁婉茵没笑,她看起来似乎后悔了,后悔刚才说那么多。

千岱兰想,人真的好矛盾呀,梁婉茵说那些话就是想让她不开心,可她真不开心了,梁婉茵又后悔;

就像叶熙京,明明觉得她学历和工作都拿不出手,还要和她交往,一边对她好、一边又要她编织漂亮的谎去骗他家人。

也像千岱兰,她明明知道叶熙京不是那么纯粹的喜欢她,可她还是舍不得和他分手。

舍不得他的人,舍不得他的脸,还舍不得他的钱。

千岱兰所认识的男人之中,论好看和气质,叶熙京真的可以和殷慎言并列第二了。

她很沮丧地去了厕所,伤心到连嘘嘘都嘘不出来,恰好麦姐打来电话,千岱兰接了。

麦姐的声音一听就是开了大单,问她到没到,估摸着这时候该见到叶熙京了,怎么样啊这小伙子,靠得住吗……

“麦姐,”千岱兰说,“我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咋了千千?”麦姐急了,“我滴乖崽,你哭了?”

“还行,”千岱兰闷闷地说,“有点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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