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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千岱兰连说两声,她的舌尖也要干了,咽喉中有团火在烧,匆匆说过的每一句谎言都燃起小火苗,“对不起,哥哥,其实那几天淘宝店爆单了,杭州那边仓库里总共就四个人,忙不过来,我也想盯衣服质量——而且,前几天你差点因为这个和我吵起来,我知道你想让我好好学习,别把太多精力分在开店上——但我是店主,我瞒着你,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我知道你最近很忙。”

叶洗砚拉着她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要她轻轻坐在沙发上。

到了此刻,他的表情还是从容不迫的。

“我知道,”叶洗砚说,“岱兰,看来你果真很擅长说谎。”

“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我是说,你很擅长说谎,所有人都被你的谎言哄得心花怒放;所以,你从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道歉,对吗?”

千岱兰哑口无言。

“我可以略微提供道歉的经验,”叶洗砚坐在她旁边,双手温柔地捧着她的脸,不许她看周围,逼她看自己,“当谎言被戳穿,正确的道歉流程,应该是先说清自己的责任,再角色互换,说明其中利害关系,再拿出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最后提出弥补措施,而不是一味地讲清你的苦衷——这是道歉的大忌,明白吗?”

千岱兰从善如流。

“对不起,哥哥,我不该欺骗你;我知道,哥哥关心我,却被我这样骗,现在肯定特别伤心,也很失望;我辜负了哥哥的信任,对不起哥哥;但那个时候,淘宝店需要我去处理,我也不想给哥哥添麻烦,才会做了这样的事情——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不会再瞒着哥哥;这次骗了你是我不对,为了补救,我亲你一口,你就原谅我这一次的谎言,好不好呀?”

这样说着,她往前一探头,啾咪一口,亲了亲叶洗砚的唇;后者垂眼看她,又被千岱兰往上够了够,鼻尖靠鼻尖,轻轻地贴贴蹭蹭他凉凉的鼻子。

“我原谅你,”叶洗砚说,“我只会因为这件事生你一点点的气。”

千岱兰刚想搂着他脖颈撒娇,冷不丁,又听他下一句话。

“所以,你能和殷慎言断了联系么?”

千岱兰愣住:“什么?”

“和殷慎言断了联系,”叶洗砚说,“从今往后,不再单独和他吃饭,不再单独和他约会,不再单独坐他的车。”

“不行,”千岱兰断然拒绝,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又缓和语调,“哥哥,我和他有一个重要的合作。”

“什么合作?”

千岱兰把殷慎言帮她写爬虫抓取数据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也可以,”叶洗砚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问,“为什么不向我寻求帮助?我让人给你写一个,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明天早上就可以给你。”

千岱兰说:“没有这样的……”

“现在有了,”叶洗砚不容置疑,“现在,把他联系方式拉黑,将他从你所有通讯软件中删除。我会和他好好谈谈,让他改掉他的名字——”

千岱兰越听越震撼。

“你们男人怎么都一个样?”她不可思议地打断,“怎么动不动就让人改名字?”

“还有哪个男人?”叶洗砚蹙眉,“还有谁?”

“熙京啊,一吃醋就让人改名是你们家族传统吗?”千岱兰仍在震撼,“当初他就这么无理取闹——你们俩真是亲兄弟。”

叶洗砚表情不变:“我不希望他继续顶着你取的名字,以此为傲,还自以为掌握你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你知道改名字有多麻烦吗?他现在大学毕业了,很多证件都改不了——”

“我知道,我会补偿他。”

千岱兰一下冷静了。

“补偿?”她反问,“什么补偿?金钱吗?”

叶洗砚没有反驳。

千岱兰懂了。

“你看,你一边劝我说,不要因为赚钱而耽误学业,校园生活的体验感远远比金钱更重要,”她说,“另一边,你又用钱肆意践踏他人的自尊,以为金钱能买断一切。”

“岱兰,”叶洗砚语气缓和,“我只是想让他改掉你亲自取的名字,换一个,什么都行,改名殷慎行也不错。”

“你太双标了叶洗砚,”千岱兰指责,“你不能这样虚伪,因为你自己家财万贯就阻挡我赚钱的脚步,用道德来约束我赚钱,另一边又用钱去买他人的尊严——你和那些一边把工厂建在发展中国家用它们的资源人力、污染他们环境、一边又从道德上去指责他们不够环保的发达国家有什么区别?啊?”

叶洗砚赞赏:“你的地理也很好。”

“谢谢夸奖,我一开始也想选文科——这不是重点,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一个,”千岱兰说,“我们在讨论你的双重标准,这样不公平。”

“世界上会有人不双重标准吗?”叶洗砚问,“岱兰,你对我,和对熙京也不同——这样对我公平么?你想过么?”

千岱兰怔住。

“如果我不曾见过你如何为他改变的模样,如果我不曾见过你怎样爱他,现在的我或许也不会明白,你并不是真正的——”

叶洗砚的语速不自觉加快,却又在最后两个字上停顿;这样的事情让他感到难堪,就好像动物园中、众目睽睽之下,一只永远在向配偶急切开屏、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孔雀。

他平息一下心情,说:“这不会对他造成损失,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

千岱兰生气了。

她一言不发,推开叶洗砚,站起来,收拾她的包和鞋,就要往外走——叶洗砚自身后死死抱住她:“岱兰。”

“你放开我,我不是千岱兰我是神仙!”千岱兰说,“好啊,我回去后就开始有道德感地赚钱,你看看,看看有道德感的我,什么时候穷到破裤烂衫地破产!”

“岱兰,”叶洗砚抱住她,“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我可不敢和你谈,”千岱兰说,“现在就开始花钱让人改名字了,我害怕再谈下去,你该花钱送他坐火箭升天了。”

“……我们先不谈他,抱歉,”叶洗砚暂且妥协,他低下头,说,“我们好好地谈谈你和我的未来打算,好吗?”

千岱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现在也是一点点的生气,生叶洗砚的气。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像十七八岁的人那样吃醋?

他今年到底几岁啊?那么成熟稳重的人,怎么忽然在这里变得这么幼稚?

话音刚落,服务台打电话上来,说是有东西要送给千小姐。千岱兰明白,是梁婉茵让人送来的珍珠项链,让他们送过来。

谁知道,在看到那熟悉的包装盒后,叶洗砚瞥一眼,直接将它丢进垃圾桶。

千岱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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