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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之缓缓开口。
物归原主……
傅吟惜心中想笑,这话也对,这支笔本是谢太傅所有,几经辗转才落到她手中,追溯本源,自然非她之物。只是,她曾经一颗真心借着这支笔讨好他,他却瞒着她,转头将笔拿给谢奚鸢,以此慰藉其思念父亲的心。
有心与无心,在意与无视,只一件事便能窥得一二。
“既然是物归原主,那当初便不算是我与陛下互赠礼物,如此,这手串我也不该留着了。”傅吟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语气也极为轻松。
裴衍之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得直疼,近段时间来被他刻意忽略,试图不去在意的所有事情一瞬间涌上大脑,他闭了闭眼,终是低声问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从回宫开始,一切都不像在王府一般,你到底还是不是傅吟惜?”
傅吟惜有些意外他会问出口,笑了下说:“我自然是傅吟惜,只是我以为如今这般,陛下应该不会排斥啊,此前在王府,是我太过放肆,扰了陛下清净,以后我们就这么相处,平平淡淡的,似乎也不错。陛下又为何要纠结这个呢?”
傅吟惜说的这些,裴衍之何尝没有想过,他甚至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里的矛盾。
算上今日,他坐上皇位的时间也并不久,即便手握先帝遗诏,朝堂上下依旧有人存有异心,加之废后已经被送走,萧家还有郑国公府等厉王一派的人便更加蠢蠢欲动,甚至,他也已经收到风声,萧家与荣王宣王旧.党来往愈渐频繁,这些人眼下虽还不至于闹出什么事,可却都是实实在在的隐患。
他明明有这些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可偏偏总是无法自控地被傅吟惜的一切所吸引,他会不自觉地在批阅完一本奏折后想到她,想她在宁寿宫过得如何,又想杨巍何时将她的动向回禀。
诸如此类,扰得他连歇息的时间都心神不宁。
裴衍之隐隐能觉出这般状态并不寻常,可若是让他说出个所以然,他却也不明白自己的异样源自于何。
傅吟惜从未见裴衍之沉默这么久,她的问题竟这么难回答?还是说……
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可或许是出现太多次,这一回,她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可笑。
别再因为裴衍之一时莫名的举动就误会他喜欢上了你,前两次他的回答还不够明了吗,事不过三,她不该在自取其辱地开口。况且,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又何必在乎他如今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思及此,傅吟惜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她没有耐心再等裴衍之的回答,淡淡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此处不是揽翠阁,陛下还是早些离开吧,我……就不起身相送了。”她说着,闭上眼睛,慢慢躺了下去。
“还有一事需要告知你。”突然,裴衍之开了口。
或许是他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认真,傅吟惜不得不重新睁开眼看向他,顿了顿,问:“何事?”
裴衍之垂眸与她对视,大抵是背着光的缘故,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幽。
“我已经吩咐礼部开始择选吉日,正式册封你为后。”
“什么?”傅吟惜原本随意的神情突然一滞,下意识喊道,“不行!”
裴衍之蹙眉:“为何不行,你是我的正妻,皇后之位本就是你的。”
傅吟惜的身体明明还有些虚弱,可此刻竟像是突然被诸如什么力量,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道:“我还没有准备好,倘若就这么仓促册封,我定会在册封大典上出差错。”
“册封那日自会有女官随侍在你身侧,她会提醒你该做什么,再则,届时我也会在,你不必担心。”
除了最开始显得有些情急,傅吟惜之后还是镇定不少,此刻她也只是稍稍一顿,回道:“不,我做任何事都需要自己完全准备妥当,哪怕身边所有人都在帮我也还是不行,而且……而且我如今还在病中,若是陛下依旧不改决定,只怕我从现在就要开始焦虑,胃口也只会越来越不好。”
裴衍之眉头紧锁,沉默半晌后,竟真的松了口,道:“也罢,那等你调养好身子再说。”
傅吟惜见他答应得这么快,心里有些意外,但逃过一劫的喜悦太过强烈,这让她没有工夫去细思裴衍之这么快妥协的原因。
翌日,傅吟惜早早醒来,简单洗漱后,宫人便端着药膳走进殿中。
她是知道徐熙替她写了好几个药膳方子,本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谁想那东西刚被端到她跟前,她便面生苦色,迅速地捂住了口鼻。
云珠也跟着掩了掩鼻子,道:“这药膳怎么比药还难闻啊。”
傅吟惜哪里知道,她以前可没尝过什么药膳,目光在那陶罐上匆匆一扫,柳眉微蹙道:“这些都要吃完?”
云珠见她面上犹豫,只能宽慰道:“或许……吃起来味道还可以。”
傅吟惜咬了咬唇,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便放下了掩住口鼻的手,说:“罢了罢了,就这么吃吧。”
云珠闻言,立刻拿起一旁的小瓷碗替她舀了一些。
汤匙在陶罐中轻动,热气裹挟着□□味等等各种奇怪的味道慢慢飘进傅吟惜的鼻子里。
“唔……”她脸色一白,心里不由怀疑徐熙给她开的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开胃药膳,而是催吐药膳!
“姑娘,你还尝吗?”云珠歪着脑袋,尽可能地避开上涌的热气。
“尝,都做好了,当然不能浪费。”
话落,傅吟惜便先拿着匙子舀了一口汤喝下。
云珠捧着小瓷碗在跟前,小声问道:“姑娘,如……”
“何”字还未出口,傅吟惜便猛地趴到床头将喝进去的汤吐了出来,“咳咳……”
云珠赶忙将碗放回到方凳上,拿过巾帕擦拭着她的唇角,说:“姑娘,这么难喝吗,那剩下的还吃吗?”
傅吟惜自己拿过一旁的茶盏漱了漱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道:“不吃了,你去将它倒了,记得去远一些的地方处理。”
下午徐熙还会过来,以他的“狗鼻子”,若是就在主殿附近处理,很难保证他不会发现。
云珠也不忍逼着傅吟惜吃这些,点点头,立刻将陶罐盖上,说:“那奴婢现在就去倒掉。”
她说完转过身,抬眼便同一道冷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云珠一惊,倏地一下低头:“陛,陛下!”
傅吟惜正不停地喝着水,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而后举着茶盏的手便僵在了那儿。
裴衍之一身赭黄袍服,赫然是刚从太和殿下朝过来,此刻,他长身立在飞罩下,目光沉静地正望着这边。
他都听到了多少,听见她同云珠说要把药膳倒掉的话了吗?
傅吟惜心里有些不安,以裴衍之的脾气,莫说是调理之用的药膳,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