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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至最左侧,伸手拉开一方暗屉,单手探入从左至右似在点数,最后取出一本大而厚的硬壳书册。

依照书册边密集似是注释的小条,他很快翻到其中一页,迅速浏览过了,又连翻数页,抬头道:“回禀君上,永康四年九月二十至十月初十共二十日,无年节日,无重大庆典,只有常规一项,秋猎。”

“哪几日?”

涤砚埋头,向后又翻动数页。

“十月初五到十月十五。”

“秋猎。”顾星朗重复一遍,“容易出事的总是宫外。去吧。查查这个邱美人是否伴驾随行,同行的,从皇室到朝臣,都有谁,一个也别放过。”

沉疾会意,若有所思道:“秋猎同行的,武将居多。”

“不要有预判。”他看着沉疾,“传话时尤其如此。你提醒他们武将居多,他们就会下意识设重点,哪怕有文臣,也是敷衍了事。”

沉疾闻言微凛:“明白。崟国那边都是用久了的人,长久以来听从君上吩咐,估摸学得不少,好在还不至于自作主张。”

“马虎不得。内部比外部更难防范,出了事,影响也更大。盯紧了。”

涤砚往白玉杯里再斟茶:“君上挑的人作的安排,这些年下来还没出过问题。”

顾星朗不置可否,“其实最直接准确的办法,是看太医局的档案。可惜阮佋在医药之事上一向谨慎,这条路怕是不通。且先查着吧。”又抬手揉一揉眉心,“出发的日子定了吗?”

“是。定在初十,傍晚已经传旨去各殿了。”

十月初十,祁宫门开,御驾启程前往六百里外的夕岭行宫。

未免影响城中秩序,浩浩荡荡几百人的车马队伍直接走的绕城车道。可即便如此,仍是挡不住城中百姓放下手中活计前往围观,宽阔车行道两侧尽是此起彼伏三呼万岁的人群,和嘈杂交叠听不清内容的闲话。

“今年后宫人多,果然车马队伍都长了不止一倍!”

“可不是?听说四位夫人都去。说起来除了瑜夫人,其余三位咱们都没见过呢!”

“瑾夫人和珍夫人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若能一并得见,那才叫此生无憾!”

“说起来最神秘就是佩夫人了。与青川赫赫有名的美人们共侍夫君,要是我,还不得急白了头?”

“去,所以说你们这些妇人见识短。你怎知佩夫人不美?”

“去,所以说你们这些男人猪脑子。她若美,声名在外的为何是八公主?”

“去去去,听说佩夫人不在宫中长大,一直生活在蓬溪山。既然甚少人见过,如何评论,又如何比较?我赌,佩夫人是美人。”

“我跟。”

“我也跟。”

“快,谁跟我一起?我赌佩夫人不得宠!”

“我我我,我跟你。”

“嘘——吃豹子胆了你们,敢议论当朝夫人!御驾未至,你们当这些巡防大人们聋的?今日可都是禁军!脑袋不想要了?”

与这条近百里的出城车道同样热闹的,是六日前的苍梧入城道。

那是十月初四,酉时方至,御驾稳稳驶入宫门。

与霁都城内全然自在的热闹不同,在苍梧,静候国君的只有三呼万岁。持续,规矩,整齐划一,连哪波先哪波后、中间间隔多长时间都是讲究好的。一来国风、民风不同,二来蔚国后宫没有四夫人,车队里甚至连一位嫔妃身份的都没有,实在不像祁国那般谈资丰富。

与当今君上一同入宫门、而又单独乘坐一辆马车的女眷,只有竞先生。

这原本也很值得闲话。毕竟青川历史上没有过女谋士,何况如此绝色的女谋士;这名前无古人的女子如今还住在皇宫,且入宫居住近两年,竟然还未——

封妃。

竞庭歌与当今君上的关系,实在是蔚国尤其苍梧民众极其乐意在茶余饭后一再讨论的话题。但一来此事已经发酵五年,再是热心的路人甲乙丙丁也难免进入疲劳期;二来蔚国国风甚严,哪怕要闲话,也不能是在这种场合。

竞庭歌当然知道那些平静之下从未真正消停的议论声,甚至很有些难听的,比如说她早已委身于陛下,只是为了谋士名头、一展宏图而拒不入后宫。

在这个时代的认知里,一个女子贪恋功名甚至染指朝政,本就得不到什么好名声。更何况若那些流言为真,她也非常不自爱,哪有清白女儿家以非嫔非婢的身份常伴君侧的?

但她不在乎。相比幼年时没有尽头的黑夜、瑟瑟发抖的严冬、仓库里的老鼠声、睁眼到天明的恐惧,隔三差五毫无缘由的棍棒,还有那双时时胶在身上几乎将自己看杀的眼睛,这些算什么?

她不认识他们,更没兴趣听那些愚蠢的编排;有朝一日她辅佐慕容峋统一青川,她的名字留在史书上,他们的后代、后后代,千千万万蔚人都会称道传颂她。

谁还会记得这些无稽之谈?就算记得,谁又会在意?

所以马车驶入苍梧,她听着外间一浪接一浪声如洪钟的万岁,心里很平静。她甚至在那些高昂肃然的呼声中看到了十年、二十年后由蔚国开启的万世太平,觉得热血沸腾。

绣峦和奉漪自然感受不到她内心波动。她们正热火朝天谈论另一桩闲事。

“许是儿子成家,女儿也嫁了人,没什么可操心的,才渐渐开始出门儿了?”

竞庭歌回过神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奉漪此问。

只听绣峦接口道:“应该吧。我幼时便听闻相国夫人貌美,在王府那几年一直无缘得见。这两年入了宫,两次天长节前朝官员们携家眷同贺,她也都未露面,据说是身体不好,常年卧于病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箭成双

“可我今日瞧着,上官夫人面色倒好,不像抱病在身的人。”

“许是养了这么些年,好转了?”绣峦若有所思,“你猜她多大年纪?照上官小姐,噢不,祁国瑾夫人的年纪,四十岁总该有吧?”

奉漪点头:“我瞧着,也就不过四十岁。”

绣峦赞同:“上官大人原配夫人早逝,她年纪轻些也正常。”

竞庭歌没有见过上官妧本人,只在年初确定送她入祁宫前看过画像。如今听她们俩谈论其母,今日又刚见过,也来了些兴致:

“上官妧同她母亲倒很像。”

奉漪见竞庭歌加入进来,更是话多:“所以她成了本朝第一美人。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可真是赢在了娘胎里。可惜啊,上官小姐最终没能嫁给咱们君上,偏山高路远地去了祁国。”

绣峦闻言蹙眉,递了眼色过去,同时伸出右手暗掐她胳膊。奉漪这才醒转,赶紧噤声去瞧竞庭歌表情。

对方神色如常,仿佛并没有看到她们的小动作,亦不理解个中意思,只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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