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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应了声。
“我可好久没有看见闻楝了。我还问他忙什么,不是竞赛就是项目课题,好像还跟同学接了外面公司的项目,他最近搬去学校外面住了。”方歆羡慕,“闻楝很厉害,从大学开始就自力更生,他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可我每天的实习工作还是我老爸安排的呢。”
人生是用来对比的。
身边总有一个人比你更幸运、更优秀、更漂亮。
赵星茴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出色给自己带来困恼。
她打电话给闻楝,语气冰冷地问他:“你上周和我爸见面了?”
“嗯。”闻楝在电话里淡声道,“赵叔叔来临江安排分公司的工作,兰姨陪着一起过来,我跟他们吃了顿饭。”
父女俩固定每周打一个电话,两人还时常会把这事忘记,最近的联系还是一个月前,赵坤则说他有空会去美国,可两年了赵星茴都没听过他提这事。
唯有生活费不会缺席。
她把自己的嘴巴吃得冰凉鲜红。
闻楝停顿说话,似乎在声波那端长了眼睛:“赵星茴,你能不能少吃冰激凌?”
“关你什么事?”她怼他。
“如果你肚子不疼。”他平静道,“如果你肚子疼的时候愿意多吃几颗止痛药,那当然可以。”
赵星茴对着电话冷哼:“我愿意,我把止痛药当饭吃都没问题,不要你的假惺惺和阴阳怪气的关心。”
他蹙眉抿唇:“疼的人是你自己。”
“你闭嘴。”她挂电话不理他。
暑假闻楝留在临江,不去赵坤则的公司实习或者如何,他的时间都泡在学校的实验室或者项目基地。
赵星茴赶完紧张的期末考试后,先让自己放松了一段时间,跟朋友们出去玩或者参加各种派对或者蹦迪。
聚会的场合最适合把自己喝到微醺,恰恰好的眼尾颧骨发热,神志有七分清醒,还有三分欲飘未飘的松弛,可以愉快地聊天蹦迪。
赵星茴有时候喝得太飘,会在半夜时间给闻楝打电话。
那时候通常是国内的傍晚,闻楝手边总有事情在忙,把自己抽身出来接这个电话,听见赵星茴语气微醺,凶巴巴训他。
“你真的好讨厌。”
他敛眉问她:“你在哪儿?”
“于奕扬家里。”她嗓音脆如嫩枝,轻飘随意,音调又带着点暧昧,“我今晚睡他这儿。”
闻楝手指微抖,猛然捏紧成拳,动作凝固,呼吸突然窒息。
“他把我先送回家,跟女朋友去夜店玩第二趴,天亮才回来。”赵星茴抱怨,“他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真讨厌。”
闻楝闭起眼睛,后背重重往墙壁靠,肩胛骨撞出沉闷的声响,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声音绵软,喝醉之后的音调像撒娇:“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你比小鱼更讨厌,小鱼不常惹我生气,你却一直惹我生气。”
他漆黑眸光凝固在前方,眼神却没有聚焦,嗓音不辨喜哀:“是么?”
“闻楝,我告诉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她噘嘴,哼哼唧唧,“方歆问我回不回国,我说不回去,我不会回去见你们,你,还有我爸,还有褚文兰,我都不会见,我要一辈子留在美国过我的开心日子,我要去新加坡,我不会回国,再也不回去了,我不想看见你们。”
一句又一句。
她的音调婉转黏甜,吐出的字词似乎一点也不冷酷。
如果一辈子都不见的话……
有些话不说出口就可以永远不去想,但一旦言之凿凿说出口,从耳膜穿进大脑,会清楚地明白它的意义,再传递至呼吸血液,回溯到心脏——
心好像被烫过的塑料膜,皱巴巴缩在一起。
他愣怔地想,连自己都未曾察觉,那通电话不知道何时被赵星茴挂断。
赵星茴也有喝得更醉的时候。
那杯“爱尔兰咖啡”喝起来香甜可口,奶油和咖啡沫都营造出温良无害的口感,潜伏在底下是烈性的伏特加,赵星茴初初接触,一杯就已经难受到只能撑着自己发软的身体,脸颊的酡红压住长茸茸的睫毛,星眸荡漾着醉酒的茫然光辉。
闻楝也是在傍晚接到她的电话。
但话筒里的声音显然不是本人,陌生男人用流利地道的英文问他什么时候来接喝醉的赵星茴。
闻楝跟对方询问状况,迈开的脚步已经焦躁,伸手捏住紧皱的眉心,没发现自己的音调带着忧虑的紧张。
男人说他们是同班同学,小组聚会一起出来玩,赵星茴喝醉了,半个小时之前已经打过电话让人过来接她,但人还迟迟未到,而闻楝这个号码是她通话记录里次数最多的。
“她还好吗?她安全吗?”闻楝深深呼了口气,“能不能把电话给她?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手机递到晕得睁不开眼的赵星茴手里。
她嗓音绵软迷朦,接过手机的同时询问自己的同学:“他来接我了吗?他到哪儿了?”
她在等人。
闻楝捏着手机,重重地咽了下喉咙。
很快闻楝就在通话里听见了赵星茴喊陆显舟,而后有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附近,她晕乎乎地问他怎么才来,她都快等得睡着了,而陆显舟的语气严厉又责备,训斥她不要随随便便就点自己不能喝的酒。
话筒里有嘈杂的噪音,也有两人遥远到根本听不清的聊天声。
没有人看见依然跳动着时间的手机,闻楝站在实验室外面的走廊,沉默又凝固地听着话筒里含混一片的噪音。
他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陆显舟会搀扶着她离开,带她上车,替她系好安全带,带她回家,同时两人会聊天说话,谈一些相关的话题。
而他只是听着。
夕阳把闻楝的背影拖得很长,落在灰色的地砖上,影子晦暗深黑。
这长长的孤影,颓废又落寞在地上久久地停留,直到手中的手机因漫长的通话时间欠费而停机,自动切断了这个电话。
闻楝握住发烫的手机,偏头看了眼下坠的夕阳。
那双漆黑的瞳仁直直地凝望着天际,尖锐单薄的眼角徒增冷清阴郁,长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一瞬薄薄水光闪过,却又倏然消逝。
再绚烂的霞光也照不进他深潭般的眼里。
第39章
◎她为什么要忍?◎
陆显舟念完MBA之后没有回到陆氏集团,而是先进入了家投资机构,每天早上从健身房出来,洗个澡西装革履地去上班,平时工作开会加班,周末回归自然。
再分点精力关照一下赵星茴。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四舍五入也算同龄人,但陆显舟从小接受的独立教育跟赵星茴的性格对冲,以至于他偶尔不得不拿出点家长式的态度来处理问题。
比如那天晚上赵星茴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