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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珣归来,必定会有所警惕,说不得便会对萧珣下手,这是他不想看见的,禁中总比外头安全,如今承安王府做鸟兽散,什么人都没有,萧珣回去之后一时之间也无法自保,总要再过些时日再说。

谢了恩之后,康顺大长公主亲自送了萧珣去北苑。

这里已和萧珣上次来时不同,殿内明亮整洁,只不过空荡荡还是略显萧瑟。

康顺大长公主皱了皱眉道:“这样的地方,真是委屈我们珣儿了。”

“比上次好多了。”萧珣唇边掠过一丝浅笑。

“反正也不会住很久。”康顺大长公主点点头,又给萧珣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那些人下手重些你不必怕,看起来越真才越好。”

萧珣道:“孙儿明白。”

第二日是正月初一,内外命妇都要去觐见中宫,明婧柔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生怕耽误了时辰。

结果才刚到卯时,王奉容那里就派了人过来,告诉明婧柔今日不用去见皇后了。

皇后忽然犯了头疾,眼下都起不来身,连夜传了太医。

王奉容一早便去了皇后那里为她侍疾。

明婧柔看着镜中自己还显得红肿的眼睛松了一口气,因昨夜的事还是有些恹恹的,早起便坐在这里敷粉上妆,只想尽力掩去自己一脸倦容,但这双红红的眼睛却是很难遮盖。

昨晚的动静都听见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呢,不出去也好。

绿歌为她换去繁琐沉重服饰,换上轻便的家常衣衫,然后便歪倒到了榻上。

绿歌坐到明婧柔身边,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还有手背,忍住叹气的冲动,这才有工夫耐心劝解道:“昨日的事,良娣不必往心里去,殿下也是一时情急失手,他心里可怜惜着良娣呢,奴婢这么多年是看在眼里的,那薛宝林算什么,不过是个狐媚货色,看她还能兴风作浪到几时,殿下和太子妃可不是眼里能揉沙子的。”

明婧柔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最后却摇了摇头。

她和萧玧之间的问题其实并非是出在薛宝林身上,没有薛宝林也会有赵宝林陈宝林,随便什么事,无论对方有心无心,便可引起二人的嫌隙。

归根结底只在于萧玧根本已经不再信任她了。

如今他眼中的她究竟是怎样的?阴狠善妒,不择手段,在暗处盯着他的妻妾折磨?

他是不是忘记了,她也是他妻妾中的一个?

昨夜被茶水烫伤的手背还在隐隐作痛,因为没有上药,此刻便如同被火灼烧一样,明婧柔不想让绿歌看出自己此刻的难受,便干脆把另一只手搭放在上面,即便这样会疼得厉害,她也暗暗忍着,锥心刺骨又仿佛报复一般地畅快。

绿歌见她迟迟不说话,以为明婧柔听进去了,便继续劝说道:“太子妃今日大抵是不会回锦华殿的,良娣何不趁此机会把殿下请了来,奴婢去备上一桌好菜,你与他也好面对面说清楚,照奴婢看来,无论如何还是先向殿下服个软,然后再慢慢说,夫妻俩的事私下里说起来,哪还有床笫之间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明婧柔侧过头去看白瓷花瓶中供着的一枝腊梅,却一声都不应。

“良娣,这不是赌气的时候,”绿歌心下着急,拉了拉明婧柔,细声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如今还有我们小皇孙,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他的前途想想,父母之间不合,最后最能伤着的就是孩子,眼看着薛宝林那边也有了子嗣,不日就会生下来,她已经等不及动手了,良娣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下去就算良娣不想争什么,至少也要想法子保全自己和小皇孙呀!”

绿歌的话不无道理,其实明婧柔不是想不明白,她只是不愿意再去想了,一早起来颇有些自暴自弃浑浑噩噩,只是绿歌的话又迫使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若是她自己如何过都成,但她还有一个孩子,不求他日后如何出息,只求他能过得顺遂安稳,而这些就只有萧玧能够给他。

为了阿随,明婧柔不得不低这个头。

她缓缓从软塌上起身做起,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怔了片刻后才对绿歌道:“就按你说的去准备吧,殿下喜欢吃什么,你是知道的。”

绿歌正想要劝明婧柔亲自下厨去为萧玧做一两道菜肴,就算厨艺再差好歹也去过个手,但一时见了明婧柔红肿的手背,她便也没再说什么,自己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明婧柔叫住她:“殿下喜欢吃金乳酥,你让人去做了。”

绿歌应了一声;“知道。”

明婧柔便坐在那里看着绿歌出去,若换了从前,她定是会亲手去做金乳酥的,可如今早没了当日那样的心境。

午后没过多久,绿歌便亲自去萧玧那里请他夜里过来,萧玧自然没有先应下来,明婧柔倒也不意外,他事务繁忙,眼下王皇后又病了,当日不可能说来便来。

但酒菜仍要一丝不苟地备好。

一直到日头已经斜过去许多,萧玧那边才来了人,说是萧玧夜里会来一趟,让明婧柔这里先准备着。

绿歌倒比明婧柔本人还要上心,一听萧玧愿意来,连连念了好几声佛,又拉了明婧柔再好生细说了一番,殷殷如长姐一般。

总也已经过去了一日一夜,明婧柔堵着的那口气虽还未散,但也到了能硬生生咽下去的时候,再加上有绿歌从旁劝导心下便也渐渐坦然坚定起来。

还念着从前的情做什么,只为了往后着想,倒能舒服许多。

明婧柔从傍晚等到戌时末,一桌子菜冷了又撤下去,只预备着等萧玧来了才上新的,绿歌忙里忙外跑了好几回小厨房吩咐,明婧柔有心想帮帮她,可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便一直怏怏地坐在那里,木木地发着呆。

手上已经被上了药膏,倒是好了一些了,眼睛上的肿也消下去了,明婧柔略施薄粉,便是娇靥如花般模样,只有眼尾微微泛起一丝红,若旁人不知底细便以为是胭脂上得巧。

明婧柔发现不知何时绿歌从外面进来,就立在珠帘外头,也不像是刚进来,像是又什么话要说。

她便问:“绿歌姐姐什么事,是殿下不来了吗?”

“不是,”绿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立在外面,连忙挤出一张笑脸进来,“殿下只是略迟些,一定回来了。”

“那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明婧柔生来敏锐,只一瞧便看出绿歌心里装了事。

绿歌摆摆手,道:“奴婢是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忘了过来要和良娣说什么,这才一直站着。”

说完,她过来扶起明婧柔走到外面桌案边坐下:“殿下就快要来了,良娣可要用心伺候。”

明婧柔知道绿歌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正要继续问下去,却忽听得外面已经来报,萧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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