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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的人打晕了，若是不快点，他们就要发现了。”
明婧柔的脚尖几不可查地往后挪了挪，不过面对萧玧，她还是强行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殿下……是如何逃出来的？”她问。
“我杀了薛氏，”萧玧又向她走近一步，近乎于低声呢喃道，“她不是一直欺负你吗？我把她杀了，从今往后，就再也没人会欺负你了。”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熨帖，仿佛还是从旧年时光里过来的那个恭远王殿下，那个一手拉着明婧柔走出污浊泥泞之地的如神祇般的救星。
明婧柔蝶翼似的眼睫不住地颤动着。
心却更加冷下去，明明已是春深，却好似被冻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他杀了薛氏，杀了曾经与他同床共枕，甚至共育子嗣的人。
不仅如此，他还要在她面前深情款款，借用她的名义所杀。
她这一世为萧玧背负承担的罪孽已经够多了，她再也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明婧柔抬起头来看萧玧，眼中仿佛有无尽的话要倾诉。
“我问殿下是如何逃出来的，殿下却告诉我是为了我而杀了薛氏，”明婧柔笑了笑，“殿下为何答非所问？”
萧玧皱眉，担心地看着她：“阿柔，你怎么了？萧珣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明婧柔道：“殿下是想说我和从前不一样了吧？”
“阿柔，听话，和我回去。”
“回去？然后在以后的岁月里，时时刻刻提醒我，薛氏是因我而死，让我时时刻刻再因此事对你感到愧疚？”
面对她毫不留情的诘责，萧玧并没有生气，他满是心疼道：“好，你说得都对，我只是想来把你带走，一想起你在萧珣那个畜生身边，我就恨自己无能。”
“我不走。”
“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了，”萧玧再度像她伸出手，却没有强行来拉拽她，“我答应你，从此我身边的妻子就只有你，眼下虽然艰苦，但等来日起复，你我共享天下荣华。”
以前他让她去萧珣身边，许诺她的是在身边为她留一个位置，可惜当时她人傻，就这样去了，就算萧玧不许诺，她还是会傻乎乎为了那所谓一腔情意去的。
“这饼是越画越大了，”明婧柔打趣了一句，又问，“那王姐姐呢？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你舍得让她屈于我之下？”
萧玧不假思索道：“她没有和我一起出来，你放心……”
“没有一起出来？”明婧柔打断萧玧的话，这才有些急了，“什么意思？你没带走她？”
按着王奉容的性子，必定是萧玧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她不会主动要求留下，况且一旦萧玧逃走，她的境遇会如何不言而喻。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萧玧让她留下的。
萧玧沉默半晌，继续道：“阿柔，无论你信不信我，我这次只想和你在一起，从前或许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那都是形势所逼，不那样做我保护不了你，我能让你留下萧珣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至于王奉容……我把她留在那里，她想必也是恨极我了，这样也好，一别两宽，她要再嫁便再嫁，我绝不阻拦。”
“又是为了我，你口口声声为了我，”明婧柔不住地冷笑起来，“为了我丢下了你的妻子，你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弃她与不顾！若是萧珣想要泄愤，杀了她都不一定！”
早上萧珣告诉她萧玧的事的时候，她没有多问，此时已经懊悔不已，若早知道萧玧抛弃了王奉容，她起码请求萧珣不要为难她。
萧玧道：“萧珣不会杀她。”
“那如果我和你走了，你猜她的处境会怎么样？”
“阿柔，无论如何你今日一定要和我离开。”
明婧柔后退几步，淡淡地看着他：“只要我不想，你带不走我。”
“你喜欢上萧珣了？”萧玧脸色一寒。
明婧柔没有回答他，转而道：“此刻若是我一喊，你连逃都逃不出去。”
萧玧进来时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在她愿意的前提下，或许能悄悄把她带出去，但是她不愿意，强行带出去就会无比麻烦。
“喊？你要喊他的人来抓我？”
明婧柔深吸一口气：“殿下，请离开罢。”
“阿柔……”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这时才发现他们之间已经隔开很远。
“这次我不喊，放你一次。”明婧柔咬住嘴中嫩肉，又放开，淡淡的血腥味瞬间涌了出来，“你对我的恩情，我也报答到这里为止，从此之后，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萧玧沉沉的目光刮到她脸上，薄唇抿得死白。
他忽然笑起来，就像以往任何时候面对明婧柔那样，明婧柔晃了晃神，甚至以为面前这个人还像当初自己满心以为的那样如兄如父。
“你以为萧珣会对你好？那就走着看。”
萧玧丢下这句话，后槽牙都咬得发酸，他终于不再迟疑逗留，又疑心明婧柔打发走身边的仆婢们是为了引他上钩，往斜里隐去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明婧柔的身边只有细细的风吹过，好像萧玧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她自己往荷隐苑走，遇到了正为她拿了披风来的绿歌，绿歌见她一个人，还正奇怪：“宋嬷嬷人呢？”
等到了荷隐苑，那里已经乱成一团。
被打晕的宋嬷嬷被人发现了，自然头一个要担心的是明婧柔。
他们大多以为是明婧柔自己跑了，不想却看见明婧柔再次出现。
她见他们乱成一团，也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散去，也不在乎已经有人偷偷要去禀告给萧珣。
萧珣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明婧柔忖度着今夜萧珣也是要来的，便没有歇下，一直在灯下等着，拿了一本书看打发时间。
说来也怪，虽然今日见了萧玧，还和他一刀两断了，她内心却并无什么波澜，反而有些松快，就连看书也能静得下心。
外头一阵喧哗，她便知道是萧珣来了。
绿歌害怕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明婧柔便让绿歌先去东边的暖阁里躲着。
萧珣一阵风似的进来，等人立到明婧柔跟前，带得案几上的烛火都东倒西歪。
他明明站着，却还仰起下巴，仿佛睥睨她一般。
“没走？”
明婧柔放下书：“殿下很想我走吗？”
萧珣冷笑：“他和你说了什么？莫非又是让你以此来换取孤的信任，好在关键时候再捅孤一刀。”
“那我更怕殿下提前把我杀了。”明婧柔慢悠悠道，“殿下不会这么傻，我也不会再这么傻。”
萧珣坐到她边上，把她刚刚在看的书拿过来看了一眼，又重新放回去，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她。
她面上竟然看不出难过。
他猜不出她此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