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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个人站在这里，楚檀倒还以为是自己误解了，明婧柔可能真的是喝多了就出来醒酒罢了，但他素来谨慎，还是不敢松懈，便又继续在暗中陪着她。
果然，不久后楚檀看见明婧柔探着头悄悄往充作御膳房的殿室望去, 继而仿佛又像是要往那里去。
这种烟熏火燎的地方，主子们等闲是绝不会去的，明婧柔又不是没有侍婢，何必亲自过去吩咐。
楚檀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重，立刻便出声叫住了明婧柔。
看见是楚檀，明婧柔倒是怔了怔, 然后竟是后退两步。
楚檀心下急切, 忙问：“你要做什么？”
明婧柔垂下头不说话。
“我让你答应过我，不许去做危险的事, ”楚檀急了, “你有殿下, 还有阿随，你到底要做什么？那日你说会告诉殿下，也是骗阿兄的是不是？”
明婧柔眨了几下眼睛，忽然有些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我想去那里，给贵妃的事物中下附子粉……”
楚檀眼神一震，马上拽住明婧柔的手，果然看见她拿着一包药粉。
“你不要命了？”楚檀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贵妃娘娘今天有什么万一，你以为查不到你的头上？阿柔，太容易了。”
明婧柔道：“我知道有风险，但是附子不比红花，不会即刻见效，而且我不会下得很多，只下一点点，不足以让贵妃小产，等她明日不舒服，倘或不会怀疑到今日，而且饮食也很难再查到。”
楚檀沉默了半晌，明婧柔倒真的没那么冲动和蠢笨，她很难把握好分寸，但饶是如此，楚檀还是继续道：“若是有个万一，殿下也保不住你。你……是要贵妃怀疑到大长公主头上？可贵妃自己全无根基，怎么可能和大长公主抗衡？”
楚檀的问话让明婧柔额头沁出冷汗，为了不让他被扯进来，明婧柔是打算隐瞒他的，所以就连上次见面也刻意欺瞒了楚檀。
但此刻楚檀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璨璨而坚定，让明婧柔无法再说出任何谎话来。
她对着楚檀点了点头：“是，我是打算让贵妃和大长公主之间嫌隙更深，再加上大长公主今晚又给陛下送了美人，便说明她对贵妃的不满，更是帮了我。我让贵妃有小产之兆，眼下最有可能害她的便是大长公主，贵妃第一肯定怀疑的是她，贵妃不是能忍气吞声让人害自己的孩子的，老虎都追到了脚后跟，此时我再与她提联手的事……”
明婧柔的声音压得更低，与楚檀合盘托出：“贵妃有身孕，让她装作被大郑皇后俯身，再控诉大长公主。”
楚檀道：“所以你让我去问冯夫人，也是为了在那个时候能够有更有力的证明？”
“对。冯夫人若愿意那便是最好，若不愿意，陛下也不是不能全信，毕竟当初小皇子的死就是有蹊跷。”
楚檀从她手中夺过那包附子粉，自己藏好，道：“你不许做这事，赶紧回去好好坐到太子身边去。”
“阿兄！”明婧柔小声叫了出来，“你不能自己去！”
楚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也不去，但是你说的事我明白了，以后不准自己担着，我们两个人来做，才更安全妥帖一些。”
“阿兄又要怎么办？”
楚檀蹙了蹙眉心，思忖片刻后道：“大长公主刚好有一些补品要送给贵妃，她惯于这样恩威并施的，我会想办法在那些补品中动手脚。”
明婧柔也急了：“那不是太明显了，一查就查到阿兄头上了？”
闻言，楚檀脸上竟是似笑非笑起来：“按着目前大长公主和贵妃的关系，证据若是直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便会觉得是贵妃刻意找事，大长公主的性子绝不会承认是自己这边出了错，她身边的人也没有必要去害贵妃。”
“真的吗？”明婧柔将信将疑。
“阿兄不会骗你，”楚檀道，“况且贵妃发现补品有问题，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未必会直接闹出来说是大长公主，等到这个时候，你再去找她。”
明婧柔点点头：“好。”
她心中微微泛苦，明明不想把楚檀再牵扯进来，不想被他发现了，还是少不了他，楚檀的计策要比她这个更加完善。
“冯夫人那边我也会尽快去安排，你等着信儿就行。”楚檀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小声嘱咐，“我们出来有些久了，你先回去，随后我再进去。”
对于他的安排，明婧柔再没什么好说的，立刻便转身往正殿而去。
殿内还是她出来时那样热闹，没什么人在意她的离开，萧珣也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看见她回来，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回来了。”他轻飘飘道。
明婧柔心底里装着事，又有些心虚，便低下头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赶紧在他身边坐下。
没过一会儿，楚檀也回来了，他一回来便与康顺大长公主笑着耳语了什么，毫不遮掩，反倒打消人心中顾虑。
宫宴一直到二更天才结束，还是姚贵妃说了累，皇帝这才意犹未尽地让大家都回去歇了，姚贵妃先离开，然后皇帝便与那位舞姬一起走了。
明婧柔回了卉香殿之后只觉得又累又困，心里有事还要强撑着应付，简直让全身都和散了架一般，且后头的路还没有着落，即便她又有了楚檀这个助力，与楚檀一起也算筹谋得当了，但康顺大长公主和姚贵妃也绝不是吃素的主儿，说不准便会有什么变数。
她沐浴梳洗完之后便倒头睡到了床榻上，翻了几回身都没睡着，盯着床帐惶惶得紧，一直到萧珣过来，她才又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去了。
萧珣早看出她没睡着，躺下后又过了片刻，才忍不住来掰明婧柔的肩膀。
明婧柔心里正烦，想睡又愁得说不着，感受到身后的动静时，心里便越发烦躁，挣了两下也没挣开，反而使得萧珣整个人已经压了上来。
他从背后上来看着她睁开的眼睛，问：“还没睡，你在想什么？”
明婧柔根本不可能把自己心里的事和他说出来，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扯了楚檀进来也够了，就万万没必要再把萧珣扯进来，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又要如何自处，且把这回的事放在一边，明家的事便会让他问难。
这仇总要报的，不如趁着这一回一并向康顺大长公主讨要了。
成功便罢，就算不成功，她和楚檀也不过就是两条命。
萧珣或许会恨她，或许觉得她情有可原，但终究他什么都不知道，阿随是他的儿子，他也会保护好他的。
明婧柔便悠悠道：“没想什么，今日宫宴上太吵，这会儿睡不着了。”
“真的没什么？”萧珣又问。
明婧柔自知心虚，又怕萧珣是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