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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模样,怎能不叫人心疼。
刘妈妈也跟着抹泪,“罢了罢了,都过去了,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说着,她垂眸呷了口茶,眉梢不由微挑,“你知道的,这半年来,刘公闹了好几次要见你,那价格说出来都吓了我一跳,可我硬是没同意,妈妈心疼你,不想你被折腾……”
刘妈妈的话宋知蕙怎会听不明白,她这是要宋知蕙提前做个准备,待赵凌真要来赎人那日,刘妈妈给出的价可能会高到令人瞠目。
宋知蕙也不问价,只满怀感激地将刘妈妈哄了一阵。
送她离开的时候,宋知蕙随口说了一句,又想吃饴香斋的松饼了。
他家松饼外皮酥脆,内里柔软,每日铺子外都要排起长龙,都是等着吃那刚出炉的,若是过了片刻再吃,外皮便会塌陷,口感就减了大半。
春宝阁的姑娘若是出门,身后至少得跟着两个护卫,倒不是怕姑娘跑了,没有路引和身契,连渔阳郡的城门都出不去,又能跑到哪里。
是因为姑娘们模样娇美,又身姿窈窕,怕贼人惦记,到时候让姑娘们吃亏。
出门一趟也是麻烦,寻常姑娘想出去,刘妈妈肯定不允,如今的宋知蕙要出门,刘妈妈定然不拦,只是要叮嘱她遮好面容,早些回来。
宋知蕙是懂规矩的,她也不给刘妈妈添麻烦,通常三两月才出去一次,每次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
送走刘妈妈,宋知蕙回屋合上门窗,支开岁喜,爬上床榻,掀开被褥,从最中间一块木板下,取出一盒红木盒。
那里面最下层铺了一层金饼,中间一层是银饼,最上面是五铢钱。
宋知蕙取出一串五铢钱,又将红木盒锁好,放回原处。
从她入春宝阁的第一日,她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而赵凌也不可能纳她为妾,他若当真喜欢她,何必让她在这里待三年,才动了带她离开的心思?
刘妈妈怎么忘了,那些话还是她教给她的,男人嘴里的话,能信吗?
再者,便是赵凌当真要她入府,以她青楼的出身,在那偌大的侯府里,凭什么立足?
凭赵凌的宠爱?
呵,再是宠爱,日后他不娶妻?
能做广阳候世子正妻的人,又该是何等身份,能容她吗?
第四章 重新接客
宋知蕙取了一串五铢钱,将盒子重新收好,随后又来到妆台前,从妆匣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赵凌曾经戴在腰间的那块,在两年前赏给了她。
宋知蕙原也是名门出身,一眼就能识出玉的质地好坏,这一块玉佩抵她十盒银钱也不在话下。
午后日头正好的时候,宋知蕙带着岁喜从春宝阁的后门而出,两人皆以面纱遮面,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位面露凶光的壮汉。寻常人一看便能猜出这几人身份来。
饴香斋离春宝阁不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这一片向来热闹,尤其今日天气好,外出的人更多,饴香斋门口依旧排着长龙,估摸得排半个时辰。
宋知蕙拿了钱给岁喜,嘱咐她买一盒松饼,三盒红枣糕。
松饼是她要现吃的,三盒红枣糕是要带回去分的,她与岁喜还有刘妈妈各一盒,“剩下的钱你看着买吧,若出了什么新鲜东西,买些尝尝也成。”
这便是由着岁喜做主了,岁喜脸上的欣喜没有藏住,高兴地连连点头,让宋知蕙放心去休息,待她买了就去茶楼寻她。
宋知蕙每次出来买松饼都是如此,岁喜负责排队,她则在对面的茶楼等,就在那二楼最边上的包厢里喝茶听书。
两个护卫也会分开,一个跟着岁喜,一个跟着宋知蕙。
宋知蕙也不会让人干站着,她会自掏腰包,让小二在包厢外拿把椅子,再添壶茶水给那护卫。
人若是太舒坦了,就容易分心。
那护卫便是如此,此刻他端着温热的茶盏,靠在座椅上,听着堂内说书先生那些扣人心弦的故事,根本没留意与他只隔一扇门的包厢里,又多了一个身影。
那人翻窗而入,身姿敏捷,眨眼功夫稳稳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宋知蕙低低地唤了一声,“兄长。”
王良朝她点头,压声问道:“你怎知我今日回来?”
宋知蕙道:“今日听刘妈妈说,战事已停,便想着出来碰碰运气。”
她很聪明,知道两人已经一年未见,待他回来以后一定会来等她,所以一得消息就来这茶楼。
“兄长等了许久吗?”看到他额上冒汗,宋知蕙有些歉疚。
“不久,也就刚到。”王良没有说实话,他已经连续半月,几乎每日都会等在外面,“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一年可还好?”
一年未见,小姑娘似乎又长高了,模样似也有了变化,王良说不清哪里变了,但若是三年前他们未曾相认,怕是看到现在的宋知蕙,王良会认不出来。
要知道他当年拜在杨歙门下时,这小姑娘还不到十岁。
王良师承杨歙七年,后被杨歙举荐入洛阳为官。
当年在杨歙被关入狱,扣上结党营私之罪,公然为他求情的人足有上千,王良便是其中之一。
龙颜震怒下,王良被革职并贬至幽州充军,恰好就入了广阳侯帐下。
能让杨歙举荐至洛阳的人,岂是无能之辈?尤其这王良,原本出自武将世家,为人品行端正,且能文能武。仅仅两年时间,便得到广阳侯的赏识,被提为参军。
两年前赵凌拿着《吴子》的批注给广阳侯时,王良就在现场,那独特的布阵法,立刻就引起了王良的注意。
他还在杨府读书时,老师曾拿出过与此法极为相似的批注,只那时的批注要比赵凌拿来的还要复杂与精妙。
王良猜测,许是赵凌得了某位谋士,而那谋士也曾师从过杨歙。
王良好奇那人到底是谁,可曾与他同窗过。
带着好奇,王良暗中跟了赵凌一段时间,却没想最后寻到的人竟是宋知蕙。
在杨府时,王良见过她,那时府中之人说,那孩子是是娘家的亲戚,与师娘有缘,便一直养在膝下。
她是恩师族中唯一还在世间的人,却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沦落至此。
堂堂七尺男儿,在与宋知蕙重逢那刻,眼泪控制不住地向外涌出。
他想替她赎身,但那时她已是赵凌的人,贸然插手进去只会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心痛不已,又暗恨自己无用,当初未能救回恩师,如今也未能替师娘护住这孩子。
宋知蕙也是没曾想到,那个总被师父夸赞的少年,会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哪里对王良会有怨言,她只有满心感念,感念他当初肯冒死替杨家求情,也感念如今的他还肯来帮她。
“兄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