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眼睛看,光是猜想也能知道一二。

先前岁喜去寻刘妈妈拿香胰子的时候,还未听说今晚登船一事有变,也就是说,那时候这二人还未寻到刘妈妈面前。

从岁喜回来后到刘妈妈着急寻来,这中间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所以他们二人是在这一个时辰中,说服了刘妈妈,让她不惜得罪刘公,赵爷等一众春宝阁的常客,也要将她留下。

是给了足够多的钱,还是亮出了足以震慑刘妈妈的身份?

宋知蕙暗忖,不论是哪一种,这二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主,且在刘妈妈眼中,他们已经盖过了当年的赵凌,不然刘妈妈方才不会那般紧张,紧张到吸气时都带了几分颤抖。

“你……”

少年哑然出声,眉眼间俱是不可置信,他盯着面前女子看了好半晌,最后才缓缓移开目光,呼了一口气,将那金条推到了宋知蕙面前,“你赢了。”

听出他有几分不悦,宋知蕙忙起身朝他屈腿,“奴侥幸,是贵人怜惜。”

少年“嗯”了一声,还想再说话,一只大掌忽然落于肩头,那手掌戴着黑色的手套,力道不重不轻地捏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少年咽了口唾沫,起身让开座椅,立于桌旁,对宋知蕙道:“再来一局。”

宋知蕙自然要应下,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一局,对手从少年换成了那男子,而奖励也变成了两根金条。

宋知蕙故将眸光在那金条上留了片刻,待少年轻咳提醒,她才赶忙垂眸,抬手落子。

宋知蕙全程还是没有抬眼,只盯着棋盘,但她能感觉到,对面男人却在看她,尤其是在她设局时,那目光令人有股说不出的威压,仿佛周身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她心口窒闷。

可不得不说,男人的棋艺远高于少年,但并非没有任何破绽,就如父亲所言,百密终有一疏。

这世间但凡是人,便会有破绽。

宋知蕙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可以阻断男人暗中布下的陷阱,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每落一子,便用余光去寻金条,一副浑然未曾意识到,场中局势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终于,男人落下了那关键一子,宋知蕙极为明显的倒吸一口凉气,她怔在那里,下意识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又连忙敛眸,唇畔微翕,最后叹了口气,低低道:“奴输了。”

说罢,她又朝那闪着金光的两根金条看去,眉眼中有懊悔,也有不舍。

“抬起头。”

男人忽然出声,他音黯气沉,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知蕙后脊顿时生出凉意,她轻呼一口气,缓缓抬头,却依旧没有抬眼。可即便如此,迎着油灯的光亮,男子的身形依旧落入了她的视线。

他一身玄衣,用黑色面罩遮着容貌,看不出神情与模样,只知与少年相比,他明显肩宽体高,俨然已是成年男子的体格。

宋知蕙眼睫微颤,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等待着他下一步指示。

可他却半晌无声,似只在盯着她看。

也不知过去多久,面罩终是传来了男子低低的嗤笑声,在那笑声中,他起身离开,却未将桌上那两根金条带走。

夜阑已浓,热闹非凡的渔阳郡内,也慢慢归于平静。

宋知蕙倒在床榻上,她没有洗漱宽衣,甚至连鞋袜都未褪,只躺在那里,盯着窗子看。

她许久都未曾这般疲惫,就好似身上压着重石,心口也压着重石,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从那两人离开之后,她便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里间,倒头就躺了下去,这一躺便是两个时辰,却迟迟未曾入睡。

错过中秋祭月,便只能等到来年的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

若户籍和路引没有办妥之前,她也不觉得难熬,左右熬了四年,再等三月便是。

至于所伺之人是谁,是赵凌还是刘公,又或者是赵爷……还是旁的什么人,对她而言从未有过区别。

可是,今日她做了一切准备,只差走出春宝阁登船这一步,却被那莫名奇妙的二人阻了计划。

她安能做到真正平静。

再一想到那二人,那身玄衣似又出现在了她余光中。

他到底是何身份,为何只与她下棋,又为何没有将金条拿走,莫非看出她是故意输的?

不可能,她做得那样逼真,他怎能看出?

到底还是挨不过困意,想着想着,宋知蕙沉沉合了双眼。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坐在一辆牛车中,与她一起的还有几个女子,年纪都不大,模样也都算得清秀,赶车之人便是那人牙子,他将车赶得极快,说要赶在天黑前进入城中。

山路很抖,牛车又快,有个女孩呕了一路,起初还能呕些酸水出来,到了最后,腹中实在太空,只能干呕。

她的模样宋知蕙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很瘦,比那时候的自己还要瘦一圈。

待入了城中,那孩子已经没了气。

如果当时她能再撑一个时辰,也许就能活命。

撑撑吧。

梦里她对她说,也对自己说。

“那就撑住,不要管旁的事,能活着就成……”

宋知蕙鲜少有说梦话的时候,却不知怎地,睡梦中的她竟将这梦话念叨出声了。

“醒了?”

微黯的声音蓦地传入耳中,宋知蕙猛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黑暗,耳旁是马蹄狂奔之声。

宋知蕙到抽冷气,已是惊得说不出话。

“何处寻得户籍?”

又是那令人生寒的声音,就在她面前响起。

昏暗中闪现出一道火光,男人点亮了马车中的薄瓷油灯,挂在了车顶上,四周顿时明亮起来。

宋知蕙被光亮刺得合上了眼,片刻后缓缓睁开。

这马车极大,车内还有一张软榻,而她此刻正在软榻上躺着,那说话之人背对她而坐,一身玄衣,肩宽体大……是他。

“不说?”男人见她不回答,轻嗤一声,拉开车窗,将那户籍随手扔入风中。

“别……”

“晚了。”

男人说完,顺手拿起路引也丢了出去,随后回头看向宋知蕙。

“若孤没有出现,想来昨夜你已逃之夭夭了。”

第七章 肤敏畏触

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敢自称为孤?

宋知蕙瞬间头皮发麻,满眼尽是惊惧与警惕,没了那面罩做遮掩,男人的面容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果然与她之前猜测一致,有如此身量的男人,定然已过弱冠,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

他浓眉似剑,眼眸深遂,高挺的鼻梁让整张脸都多了几分冷冽。

明明这该是一张俊美之颜,可男人身上那股不怒自威感太过强烈,压得人根本无法去想美丑,只在心中瞬间生出惧怕。

宋知蕙知道,这是久居高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