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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从马背上生生拽下。
若非方才打斗时缓了马速,让晏翊的暗卫从后追上,王良今日必要跳下马来直接了解了晏翊性命。
然此刻他已是来不及再做其他,只得快马加鞭朝着远处奔去。
鲜血逐渐遮住了视线,那?身影已是彻底看不清楚,只剩那?渐渐远去的马蹄声,还在耳中回荡。
晏翊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暗卫救起,送回了靖安王府,只知在那?马蹄声远去之后,耳旁便?传来稀碎的谈话声。
仿佛说话之人?就在耳边。
她唤他仲辉,说她求的只是安稳,说她此生不会?再与他分?离,说她再也没有任何事?与他隐瞒……
她说他们是家?人?。
靖安王晏翊被刺杀险些丢了性命,洛阳一得消息,皇帝便?立即下令调令至山阳郡,整个山阳郡内外皆是前所未有的森严。
至于那?日刺客,经查实与冀州杨家?无关,杨家的确派了来人去兖州,可路上莫名受阻,耽搁了两日,那?幕后之人便趁机冒充杨家?人?,才有了此番的刺杀一事?。
所幸晏翊并无性命之忧,身中那?两箭皆不致命,其余刀剑之伤于晏翊而言只能算得上是皮外伤,最重的伤应是从马背坠下,摔断了他两根肋骨。
半月之后,晏翊已是能扶坐起身,他手中端着药碗,仰头将那褐色汤药一饮而尽。
身上所要上药之处,这半月以来皆是由他自己处理,每次上完药便?是疼得一身是汗,可自?始至终,他眸光沉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如那?冬日里冻结的湖面一般。
“可有消息?”晏翊搁下手中药碗,问身侧刘福。
“今晨最新得到消息,是说宋……”刘福提及宋知蕙名字时,蓦地顿了一下,抬眼去打量晏翊神色,见他依旧不喜不怒,才继续道,“宋娘子应是去过泗水河,有渔民见到一女子手中缠着纱布,似是受了伤的模样……”
“继续查。”晏翊面无表情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福应是,躬身退下。
屋内便?只剩晏翊一人?。
向来不留活口的晏翊,却是在那?日下令,留了几人?性命,不出所料,皆是广阳侯的手笔。
而那?带着宋知蕙所逃之人?,名为王良,是杨歙曾经得意门生,被杨歙亲自?举荐到洛阳为官。
晏翊朝着床榻里侧空荡荡的位置看去。
原他们那?时便?已是相识,这般情深,宁可冒死那?王良也要替杨家?求情。
晏翊双眼微眯,从枕边捏起一根发丝,那?细长柔软的墨发,一看便?知是她的。
说来也巧,王良因杨家?一事?被贬至幽州,又成了广阳侯的部下。
晏翊将?发丝在手中轻轻缠绕。
与乌恒一战之后,他从幽州归来,带走了宋知蕙以后,那?王良便?又自?请去了赵凌身侧。
晏翊想起来了,去年在洛阳之时,他见过那?王良,就跟在赵凌身侧,在那?山中时,赵凌想要强行将?宋知蕙带走,也是他出面阻拦,才让宋知蕙能趁机离开。
晏翊将?发丝彻底缠在了食指上,随后将?指尖贴近鼻尖,他深深吸气,仿若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淡香,可当?他眼睛合上,眼前却是出现了她紧紧抱在王良腰间,哪怕手掌中插着匕首,也能生生忍住疼痛,将?他的软肋说予那?王良听。
她是想要他死啊。
晏翊冷冷睁开了眼,将?那?发丝含入口中,细细咀嚼,“王良……”
他低念出声。
一个八尺男儿,文武双全,明明有远大仕途可为,他却不管不顾,心甘情愿做这杀手,只为将?她寻到救出。
这份情意可当?真感人?肺腑。
王良一早就备了路引与户籍,一路带着宋知蕙用了不同身份,辗转多地来掩盖踪迹,先是离开兖州去了豫州陈留,在那?里短暂休息了几日后,继续南下,进了荆州江陵。
王良在江陵有些门路,寻到了可帮其隐藏身份的郎中来为二人?疗伤,宋知蕙手上的伤势严重,之前为了摆脱追踪,顾不得细看,也生怕寻到的郎中口风不严,给晏翊派出的人?寻到踪迹,故而只是简单做了止血包扎。
如今已过半月,宋知蕙手掌上的伤口虽已结痂,但?周围皮肤依然红肿,偶尔还会?传来隐隐刺痛。
郎中开了药方给她,除了每日需要入口的汤药,还要用草药来清洗伤口,自?然也有要涂抹的药膏,总之,她手上的伤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那?郎中千叮咛万嘱咐,哪怕觉不出疼痛了,也需将?这样缺一不可皆要做全。
宋知蕙尝试轻轻活动?手掌,可立即感觉到一股酸痛从伤口处蔓延开来,疼得她当?即变了神色。
郎中赶忙将?她叫住,“你这手伤,若无感染,三?月之内应能好转,但?若想要全然恢复,切忌不可急于求成,还需日后慢慢去练。”
宋知蕙点头应是,不敢再去轻易尝试。
一旁的王良倒了茶水给那?郎中,关切询问,“那?若调理得当?,往后这手可能与从前一样?”
“伤成如此模样,落疤已是必然。”那?郎中看了眼宋知蕙,到底还是没将?话说得太直白,“若恢复得好,简单的抓握、捏取,应当?不是问题,至于灵活度……应会?稍有偏差。”
宋知蕙已经心中明了,她神情无异,起身朝郎中谢过。
王良出门去送郎中,半个时辰后回来手中已是取了药,打开院门看到院中的宋知蕙正从井中打水,赶忙跑上前来,温声责备道:“怎不知等我回来?”
宋知蕙朝他笑了笑,“兄长放心,我有分?寸的,只是用左手而已。”
王良上前接过水桶,拿去灶房烧水给她。
宋知蕙跟着进了灶房,抿着唇欲言又止,这几日每当?她如此,王良便?沉默下来,便?是她不说,他也能猜出几分?。
“兄长日后有何打算?”宋知蕙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王良将?木柴丢入火中道:“从年前未能护住师长,如今只你一人?,我自?要保你周全才能安心。”
“此处偏僻,离兖州较远,他又有禁足令在身,且那?些护卫光是护他都未必足够,哪里有空能满天下的来寻我。”宋知蕙脸上是松弛的笑容,“兄长可记得幽州时你我分?开前,我便?说过,你我二人?日后不必相见,不必挂念,护我并非是你之责,你做的已是足够,杨家?上下对你只有欠,没有怨。”
王良许久没有说话,盯着眼前火焰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轻道:“你护不住自?己?。”
“我有我的路要走,前方如何没人?能预料,兄长也该有自?己?的路,而不该是与我困在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