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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还跟蒲老师之前坐馆的西铺村毕刺史家有亲戚。

历史记载蒲老师在毕家做了三十年家庭教师,可以说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

因为这样的关系,被退休的王大人引荐一下进京城是很正常的事儿。主要是蒲老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科举之心还没死,有能进京增长见识的机会,那肯定是想试一试的。

特别是听说是前科探花、如今的左副都御史林大人家,那他更是非常愿意来了。

说起来蒲老师的一生,也真是令人唏嘘。

他原本有着一个十分光彩夺目的开局——他出身于一个富裕的小地主家庭,家里几代人都读书有成,中了好几个秀才、贡生,只是可惜没有能够中举。

到了蒲老师爸爸那一辈儿,老爷子也是从小苦读,立刻科举兴家的,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因为才华横溢闻名乡里,可惜最后多次科举都失败,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着实是太打击了。

好在备受打击了之后,蒲爸爸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是读书科举的那块料,然后就愤而转了专业,开始专攻经商。

蒲家在本地还是有一定的名声的,毕竟是经营了好几代人了,繁衍生息、繁荣昌盛到一整个村子里头都是他们家族的人。

甚至整个村子都因为他们蒲家的人太多了,而改名叫做了“蒲家庄”,就,非常能够说明问题了。

蒲爸爸因为科举不成功,转而开始做生意,没有想到居然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让他们家成为了蒲家庄的首富。

所以说,人为啥非得要死磕一条路呢?科举考试毕竟是少数派的游戏,如果有做生意、赚大钱的天赋,那为啥不快快乐乐地丢下八股文,跑去发大财呢?

反正蒲爸爸这么干了,所以他很快乐地度过了大半生,就是唯一有着一个遗憾——他们家到底还是没出来一个读书人,连个秀才都没有中上。

好在他还有儿子。

几个儿子里头,他觉得他的小儿子蒲松龄最为聪慧,这孩子也是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展现出了读书的天赋。

于是蒲爸爸十分贴心地帮儿子设计好了人生道路。

先成家,后举业。

蒲老师十八岁的时候,蒲爸爸做主让他跟早就定下婚约的刘家女成了亲。

大约是这位刘家姑娘很旺夫,婚后一年,蒲老师第一次去参加了童子试,没有想到一鸣惊人,直接拿了县、府、道三试第一,成了时任山东学政施闰章的弟子。

有小道消息称,蒲老师当时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才华横溢,在童子试的考场上放飞自我、自由发挥,并没有按照八股文既定的规则应试作文,而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与特长,写了一篇悬疑小说……

这就……

莫郁听系统零零六给他八卦蒲老师当年的壮举,简直忍不住当场滑跪,给他老人家疯狂喊“六六六”。

拜托,那可是科举考试!

他老人家怎么敢如此儿戏?!

实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亦或者说是“艺高人胆大”罢。

搁在现世来说,这简直就是在高考的时候面对着指定议论文文体的考卷儿,现场写了首诗……

一般来说,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因为“逾距”而直接被判考试无效。

但是蒲老师他运气好,遇到了时任山东学政施大人,被慧眼识珠了——施大人看惯了各种各样的八股文,正在腻味的时候,猛然见到这么一篇特立独行的悬疑小说,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简直就是惊世之才呀!

必须给第一名。

不给头名简直说不过去。

他是山东学政,那可不对区区一个童子试的名次前后有重大影响。

于是蒲老师喜提头名,可以说是一炮而红,打响了科举考试的第一枪。

还是开门红。

奈何“福兮祸之所伏”,这么好的一个开头,却并没有给蒲老师带来锦绣前程。

从21岁开始,他接连考了四十多年,也没有能够考中举人,一直止步在秀才的功名,没能更进一步,到了七十一岁的时候,才被“扶贫”了一个贡生。

但是显然这个所谓的贡生含金量并不高,基本上就是个“安慰奖”了。

至于失败的原因,也有人专门分析过,其实就是蒲老师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思维过于跳跃,更擅长文学创作而不是科举八股文。

毕竟是能够写出世界名著《聊斋志异》的大佬,写不来死死板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八股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如果说一开始他没能通过童子试,加上年纪还小,再遇到一个擅长八股考试的老师,说不定还有机会挽救——毕竟蒲老师一生的追求也就两件事儿。

一是写书,二是科举考试。

很难说孰先孰后,但是看他对科举考试的坚持,甚至连六十多岁的时候还在坚持参加科考的执着来看,这个事儿在他心里头的位置还是挺重的。

但是吧,那位山东学政施大人,其实也对科举考试不熟悉,只是因为这种类似“知遇之恩”的原因成了蒲老师的“导师”,实际上并不能给他什么专业的科举应试指导,甚至还因为占了他这个“恩师”的位置,让他根本不能转投其他科举辅导大佬门下,多少有些命运弄人的意思。

所以,如果十九岁的蒲老师的第一次童子试没有遇到施学政,说不定又是另一番命运了。

那估计就是世界上少了一部伟大的作品,但是多了一个可能仍旧是屡试不第或者勉强中了举人但是也不过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官员的蒲大人了。

所以说,这个事儿说起来,竟成了“成也萧何败萧何”了。

可见世事难料,从开头看,终究不知道一生的境遇如何。

不管如何,蒲老师如今已经年过花甲,看看地已经是风烛残年,现在距离他得到那个“贡生”的“安慰奖”还有几年的时间,所以他不在家里好好等着,跑来京城干啥呢?

居然还来他们林家坐馆?

这个事儿真是有够玄幻的了。

莫郁的心声还是在持续不断地外放,蒲松龄却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听明白了这孩子是在“预言”他的人生。

虽然不知道这小公子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所说的的确就是自己的一生。

不管是从家世渊源,还是从人生际遇,他的各个方面的信息都被这小公子随手拈来、信口评价,让他恍然之间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是啊,他这一生所求的唯有两件事儿。

一件是写书,一件是科举。

林家小公子说的很对,的确是如此没有错。

但是六十多年过去,他还以为自己科举不成,写书也不过只是闲暇之余的自娱自乐罢了。

虽然说这部书稿尚未写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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