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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湖四海赶来支援的江湖高手有很多,在十五上人身边包围的人越来越多,即将战至力竭之前,忽有数道绚烂至极的白色刀光从天而降,只一刹间,包围他的敌人已是死伤大半。

这样高深莫测的武功,只一瞬间便灭敌无数,江湖上几乎闻所未闻。

十五上人在信上将此事写得十分清楚,盖因当时的情况可谓算是绝处逢生机,所以他字里行间难掩激动,说是救他的那位姑娘极美,武功也极高,几乎已到了内力化形的地步,又称那数道救下他的刀光,是为绝路上的破晓天光。

因为有了那位姑娘的相助,他们顺利脱身,离开应州,直至一路护送苏家父子安全到达汴京城,她才飘然离去。

这般千里护送,苏遮幕对她有感激之情,也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欣赏之意,也因此,后来苏遮幕收到她求助的来信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片刻不停赶往关外。

苏遮幕自关外回到京师后,十五上人特地来过一趟京城,却得知故人已逝,只有苏遮幕手中牵着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姑娘,一双单纯清澈的眼睛,恍然间隐有几分故人风采。

之后发生的事情苏梦枕都是知道的,十五上人便不曾再写下去,但写到最后,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叹惋和遗憾,实在令人唏嘘,更别提此时看到这封信的人,是与信中所说之人关系紧密的李寻欢。

李寻欢看完信件,情绪似是波动极大,目光中满是哀惘之意,原本挺直的脊背忽然躬了下去,整个人也都在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信上所说的故人已逝,还是因为他猜得果真没错,算算她后来离开保定城的时间,小姑娘果真是她和他的女儿。

李寻欢此时的心情,苏梦枕大抵是能理解的,但于他而言,更重要的是,“音音并不知晓此事,她来到风雨楼的时候,仅有不到三岁,甚至像是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失去了三岁之前的所有记忆。”

他看了一眼李寻欢,见他听到此处,忽然掩唇急促咳嗽了起来,不由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接着说道,“音音一直以为她是父亲亲生,父亲也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疼宠长大。”

“李探花或许真是音音生身父亲,但我只在意,她知道这些事后可能会很难过,也可能会接受不了。”

话说到这里,苏梦枕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他希望,李寻欢能暂且按捺不动,等到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知小姑娘此事不迟。

李寻欢没说同意,却也没有不同意,咳嗽平缓下来后,他慢慢挺直了腰背,从来温暖和煦的眼眸里,泛着几许显而易见的凌厉之色。

他只问道,“既然令尊待音音犹如血缘至亲的女儿,那苏楼主你,果真能待她如亲生兄妹一般,绝无二心吗?”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响动,苏梦枕眉梢微微一动,却仍神色不变地看向李寻欢。

他眸子里似有星火隐跃,唇角含着内敛的笑意,姿态看似温和谦谨,实则坚定而屹然不动。

“不能。”他淡定而从容。

空气中似有一瞬的凝滞。

但苏梦枕说完这话,也不再管身旁李寻欢骤变的脸色,倏而转过身,便要提步离去。

然后。

抓到了一只狗狗祟祟的小姑娘。

宫九心情愉悦地顶着满身血糊糊的伤痕走出来,却让苏镜音忽然想起了被耽误许久,还未涂药的自家兄长。

她当即便往船尾寻去,只是远远的,就看到她兄长和李探花像是在谈话,两人神色一个比一个严肃,她不好打扰,只能倚在拐角处,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于是悄咪咪探出头去,结果恰恰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苏镜音反应慢了半拍,才迟钝地眨了眨眼,刚想说她不是故意偷听的,而且她耳力不行,也什么都没听到,眼前的兄长却忽而拉住了她的手,牵着她离开船尾处。

背后似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烧得人心里慌慌的,苏镜音有些奇怪地回过头,却只瞥见了又躬身咳嗽起来的李寻欢。

他一边咳着,一边抬眸望来,隔得有点远,苏镜音只依稀看见了他隐隐泛红的眼眶。

那双微红的眸子,就这么印在了她的眼底。

回到船室,茶花恰好来送晚膳,苏镜音顺便支使他再打盆热水过来。

苏梦枕担心她饿着肚子,正要打开食盒,却被她按住手拦了下来,“不急,等会儿再吃,兄长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身上其它部位的伤口大都比较浅,仅仅只是有些残存的殷红血迹,只有肩胛骨下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耽误了一下午不曾涂药,此时稍稍一动,就渗出了不少鲜红的血来,光是看着就疼得很。

茶花很快就端了盆水进来,海风随着房门的打开刮了进来,原本还算暖和的船室内,温度瞬间就凉了下来,不过也只有片刻,茶花依照苏镜音的指示,将水盆放在桌上后,立马就离开了内室,出去前还记得自家公子的病情忌吹风,特地关上了房门。

苏梦枕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她忙前忙后,直到她拿了一条面巾浸入热水中,然后探出手来似要拉开他胸前的衣襟,他才霎时一惊,再也无法安然从容地坐在那里。

他本以为,小姑娘放下面巾后便要出去让他自己来,却没想到最后她竟然要帮他清理伤口。

江湖中人大多不拘小节,平日里刀光剑影见惯了,受伤也是常事,疗伤之时宽衣解带更是屡见不鲜……

但这并不代表,苏梦枕就能自如地任凭旁人解开他的衣裳,帮他处理伤势,更别提这不是旁人,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之人。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然后温柔而不失坚定地拂开了她的手。

浓稠昏暗的夜色下,一盏灯火如豆,烛光幽微,苏梦枕侧过身去,借着灯火照不到的阴影,及时掩饰住了他不由自主的慌然。

此时的苏梦枕,难得面色有些窘迫。

苏镜音是不懂这些的,她只知道他受伤了,拖了好久都还没处理,这会儿还不肯好好坐下来涂药。

她有些生气,倏地上前了一步。

然而苏梦枕也跟着退了一步。

苏镜音愣了愣,“兄长??”

她讶然地瞪起了眼,似是分外气恼,又试探着飒沓走近了两大步。

谁知他竟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苏镜音快要气死了,“你跑什么啊?!”

她是要帮他处理伤口,可是他这慌乱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非礼他呢!

苏镜音懵了一下,嗯?非礼?她为什么会想到非礼这上面去??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从来冷静自持,今夜却略显慌然的兄长。

苏梦枕低头看着她,看见她晶莹明亮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慌乱失措的模样,仿佛他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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