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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花瓣的糕点,轻轻尝了一口,紧绷的心弦缓缓放松下来。

“多谢师兄。”说这句话时,她的神色已恢复如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跟两日前的她无甚两样。

但卫辞望着她眉宇间藏不住的憔悴,还是忍不住心疼。

“师妹,”卫辞垂下眼眸,声音很轻,“那日的事老师都跟我说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老师的错。”

他后悔自己当日为何离开,没有守在恩师身侧,叫那跋扈的吴氏毫无顾忌的折辱老师,可卫辞也清楚,哪怕他一直守在恩师身侧,吴氏也不会收敛分毫。

他们的力量太弱小了,在平阴侯的眼中宛若蝼蚁草芥,完全不必在意。

可他在意,师妹在意,恩师也在意。

卫辞低声道:“公道自在人心,平阴侯府行事如此跋扈嚣张,迟早有一日会遭到报应!师妹,你不要太自责,也不要太辛苦,我、我会努力帮你的,不管你想做什么。”

他知宋蕴这两日都在调香,恐怕正是为了与千丝坊的那匹订单,于是便道:“若是银子不够用,师妹跟我说就是,莫要再像昨日那般让老师担忧了。”

宋蕴沉默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在被困在王府的那十几年里,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消解所有的怨恨与困惑,如今的她仍未改掉这个习惯,更不愿把情绪带给父亲和莫绫。

世间不平之事千千万万,而她宋蕴一人的不平事,便就由她一人承担罢。

卫辞见她应下,当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师妹还想吃什么?我都去给你买回来。”

她其实并没什么胃口,但瞧见卫辞满目期待皆寄于她身,便不忍推拒。

她对卫辞总是很难狠得下心肠。

“想喝粥。”宋蕴说道。

卫辞一口应下,连忙起身,却听宋蕴又说:“想喝师兄你煮的粥。”

卫辞恍惚了一瞬,确认自己没听错,才小心翼翼的应下。

“师妹,我的手艺怕是不合你的口味。”毕竟他怎样都不能做出如莫绫一样的手艺。

宋蕴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笑眯眯道:“不妨事的,师兄,我不挑嘴。”

-

吴氏以断情书为交换,拿到了宋柏轩撤案的手书,也成功将赵晴云接了出来。

纵然有县令的百般关照,赵晴云在大牢的日子仍不太好过,出来时身上难免带了些味道。

吴氏用帕子捂上口鼻,眼中没忍住带了些嫌弃,她强忍着不适让赵晴云坐上马车,自己却离她又远了些。

她从暗格里取出一支线香,点上许久才放下帕子,皱眉问她:“这几日,你可都想清楚了?”

赵晴云盯着那支燃烧着的线香,眼底尽是嘲讽:“母亲,我该想清楚些什么?”

是想清楚侯府并非什么好去处,还是想清楚自己从未得到过生父与生母的喜爱?事已至此,再多的后悔都只能被她和着血肉生生咽下。

吴氏板着脸斥责道:“你行事未免太鲁莽了些,既要下手为何又不能考虑周全,生生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中。还有你如此狭隘的心肠,只看得见个人的小算计,全然不顾侯府得失……”

还未说完,便听赵晴云冷冷的打断她:“母亲说我心肠狭隘,自私自利,可你们谁又为我真心考虑过?”

“是啊,把宋蕴接回去继续做大小姐,父亲与母亲自然是开心的,可我呢?我明明才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千金,而今却要亲自迎一个赝品回府,取代我的位置,母亲,这对我公平吗?”

赵晴云本不愿与吴氏闹僵,她最清楚在侯府后宅中,到底是需要仰仗谁才能更好的生活,然而所有的隐忍在吴氏捏着鼻子点线香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她的母亲,竟未曾问她一句大牢里冷不冷,有没有吃饱饭,还要厌弃她身上的气味污了她的马车。

没有一句安慰与问候,张口便是劈头盖脸的训斥,她实在不敢信,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渴望亲近的母亲。

她很失望,也很愤怒。

原来哪怕没有宋蕴,她的母亲也不会爱她。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吴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赵晴云,“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如何能不为你考虑?把宋蕴接回侯府,不正是全了你大度贤惠的美名?我给了你那么多婢女仆妇,那么多庄子铺子,难道还不算上心吗?”

吴氏在震惊过后是难以克制的愤怒,她想起自己在宋蕴父女身上碰过的壁,想起自己三番四次拉下脸,去寻陈不逊为女儿求情,心中的委屈忍不住溢出来。

“赵晴云,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这一刻,赵晴云感受到了宋蕴此前的窒息。

一句“母亲”,便能将她所有的痛楚归为无理取闹,归为不孝。

她愿意将吴氏视为母亲,可吴氏又可曾将她视为女儿?她所求所愿,不过是一个公正。

母女俩一路未言,抵达客栈后便不欢而散。

回到房间里的吴氏却是越想越气,却又不忍把所有罪过都怪在赵晴云身上,抱错的这十几年里,她的亲生女儿没少吃苦头,见识短浅行为粗笨些也情有可原,只盼着嬷嬷们能将她的性子掰回来。

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宋柏轩和宋蕴!

如果那个雨夜没有抱错婴孩,如果宋蕴肯乖乖听话,晴云又岂会钻进牛角尖,盯着宋蕴一人不放?

吴氏想起自己亲笔写下的断情书,恨恨的绞弄帕子,纵使亲缘已断,侯府的富贵也没那么好享用!

“来人!备马车,去县衙!”

-

时近午时,阳光正好。

宋蕴听说千丝坊的掌柜已回到县城,连午饭都没顾得上用,匆匆带着莫绫赶来。

掌柜已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宋姑娘,好久不见。”

“李掌柜。”宋蕴含笑微微福身,跟着他上了二楼,还未踏进房中,她便嗅到了熟悉的香气。

是她亲手调配出的香料味道。

李掌柜摸了摸自己那撮山羊胡,笑着说:“听闻宋姑娘这几日颇为繁忙,遇到了不少事,我本还忧心宋姑娘你无心再调香,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

宋蕴轻轻摇头:“多谢李掌柜关心,一些家中琐事而已,不过,前些日子取走的那些布料,还有下一批的香囊,恐怕要再等久一些了,不知李掌柜是否方便?”

自那场大火后,她想了许多事,不同于再侯府经营铺面时,原料、人手、手艺等都唾手可得,如今的她一无所有,想要包揽所有事,实在分身乏术。

她的长处在于调香,无论是对于香料的运用,还是对香气的掌控,都比市面上常见的成品香要好很多,但这也是她的短处,哪怕调香的手艺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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