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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道:“姑娘,都办妥了。”
“还有一件事,”宋蕴掩住眸底的不安,“莫绫,赵晴云此前可来找过师兄?都说了些什么?”
莫绫茫然的挠挠头:“好像是,我听隔壁刘大娘说,咱们院里是来过一个女的,还跟卫公子吵了几句,不过,卫公子他也会吵架?”
宋蕴抿了下唇,心中平白生出些许不安,她深知卫辞的品性,断不会轻易悔婚,可也同样知道他的固执和坚持。
他会信么?
信赵晴云,还是信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须得做些什么才好。
夜色渐浓,书房中烛火依旧。
宋蕴轻轻叩响房门,在卫辞诧异又躲闪的目光中走进房中。
她放下手中托盘,轻笑着解释道:“见师兄还未歇下,便提了些茶点过来当宵夜,填饱肚子,解解乏。”
“师妹,你……”卫辞不敢抬眼看她,连声音都不自觉的低了下去,“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她才沐过发,乌黑的青丝还带着水汽,垂落在她圆润的肩头,浅色的衣衫被水汽打湿,紧贴着身躯,勾勒出一抹浅浅的,令人遐思的弧度。
卫辞甚至不敢再去想刚才的画面,他闭上眼,努力清空思绪,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
宋蕴眨了下眼睛,分外无辜道:“不妨事的,这又不是在外面。”
她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卫辞连忙闭上眼,转过头去。
“夜里风凉,师妹当心染了寒气,还是早些歇息吧。”
这番话已是很得体,不会叫宋蕴难堪,然而宋蕴却浑然未觉失礼,轻笑着问他:“是啊,不知师兄能否帮个小忙?”
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恼:“莫绫睡了,我的头发还湿着,一时半刻怕是干不了。”
卫辞喉咙发干,紧张的向后退了一步,挣扎道:“这……师妹,这样不妥。”
他已冒犯过师妹一次,不应再有第二次,一次失礼,次次失礼,他岂不是要做了那令人唾弃的登徒子?
“父亲有意为你我拟定婚期,”宋蕴垂下眼眸,神色间透着几分哀伤,“师兄是不愿娶我吗?”
卫辞豁然抬眸,望着神伤的宋蕴,心中划过一丝懊恼,手足无措的安慰道:
“不是的,师妹,我没有不想娶你,只是……只是你我尚未成婚,不宜如此失礼……”
明明尚有一肚子的大道理,但望着她眉眼间掩不去的难过,卫辞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取过布巾,轻轻拢住那一捧仍带着水汽的发丝,细心的擦拭起来。
若是失礼,那便失礼了罢。
在师妹面前,他早已不是君子。
烛火轻晃,映出墙壁上似相依着的两道人影。
宋蕴正望得出神。
忽然听到耳畔极轻的呢喃:“不要讨厌我,师妹。”
怎么会讨厌他呢。
她想,这句话该她来说才是。
——不要讨厌我,师兄。
不要讨厌如此肮脏满腹算计的我。
第31章 【31】“好一条可怜的呆鱼。”……
夜色无声,掩盖住云月下的悸动。
昨夜下了一场晚春的雨,湿了庭院里的地皮,早上推开窗,带着湿气的风卷着雨后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叫人连头发丝都跟着放松起来。
宋蕴想起昨晚的事,唇角忍不住弯出一丝弧度。
看来与赵晴云相比,师兄还是更信任她。
然而宋蕴知道,自己高兴的原因,或许并不止是卫辞的这份信任,而是一种极其隐秘的,从未有过的情绪。
晨光渐渐浓烈,空气中的湿意被阳光打散,宋蕴心满意足的关上窗,坐回几案上调香。
千丝坊的布匹生意虽囊括了数个阶层,但大头生意仍是较为昂贵的丝绸锦缎,为招揽和留住这一部分顾客,千丝坊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李掌柜见她调制的香囊味道清雅,又不似市面上常见的熏衣香,便起了定制的心思。
他一直想为千丝坊寻一种特有的标志,可无论是荷包,还是布匹的纹路走向,都能被轻易抄用。
大盛的布庄有成千上万家,料子却只有那么几种,无论在哪家布庄,都能买到相似甚至一模一样的料子,如此对财大气粗,想要快速在小地方铺开生意的千丝坊而言,是不可忽略的缺点。
但如果有一样东西是千丝坊独有,且能被百姓口口相传,其他布庄的存在便不再是威胁。
然而这样的熏香却并不好调制。
既要味道醇厚不腻,又要留时长久,最重要的是还要无法被轻易模仿。
宋蕴坐在几案前,手中捏着药匙,一时竟有些犯难。
世间香料有成千上万种,香方亦有数百种,除却早已失传不全的,还有过半在市面上售卖。
她随手调制的香囊固然特别,皆因香料全是她亲手所制,几分熟,如何处理,是蒸煮炒炙,还是烘焙水飞,全由她亲自决断。
可市面上售卖的香料,大多炮制方式已定,香味浓厚大差不差,想要调出新意便难上加难。
恰在这时,门外轻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下一秒,莫绫兴奋的声音透过门窗传进来:
“姑娘姑娘,我打听到了!”
宋蕴眼神微亮,连忙起身开门:“怎么样?”
莫绫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双手搓了搓,凑到宋蕴耳边道:“成了!姑娘,成了!”
宋蕴顿时心中大定,她闭了闭眼,胸腔中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释然与放松,却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漩涡,复杂得难以言表。
“那就好……”她低声呢喃道。
“听说那场面可惨了,”莫绫笑着比划起来,“那两匹马车疯了一样的往前冲,直接就进了密林,整个马车被树撞得稀碎,里面的人摔得七荤八素,在地上躺了老半天。尤其是第一辆马车,里面好几个人撞得头破血流,那暴躁凶恶的老婆娘更是被撞断了腿,哭得脸都花了……”
宋蕴蓦然抬眸:“吴氏撞断了腿?”
“对啊,”莫绫疑惑道,“姑娘,你不会是心疼了吧?她那么坏,撞断腿可便宜她了——”
但莫绫说着说着就开始心虚,吴氏待她们家姑娘是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把她的腿弄断,似乎还真有些狠心。
她顿时垂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宋蕴垂下眸子,轻声说道:“我没有心疼,只是觉得可惜。”
她熬夜调制出来的香粉,能引得马兽发狂,本应有更大的作为,却只是让吴氏摔断了腿。
是不是,是不是她用的分量还是太轻了?
宋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旋即又放下心来,昨夜恰巧下了一场雨,林子里的痕迹早已被冲刷干净,即便平阴侯府派人去追查,也查不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