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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的揉了下肩膀,又很快挺直背,将那份酸胀掩饰下去。

师妹很轻,可他却不是足够英武。

灶中不断跃动的火焰熏得他脸色泛红,耳尖也被灼热覆盖,他垂下眼眸,握紧手中的烧火棍,鼻端似乎仍旧萦绕着师妹身上的气味。

很奇怪,那一瞬间,他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守在院子里的啸天突然叫了两声,卫辞被打断思绪,下意识的朝外望去,他忽得蜷缩起指尖。

灶台上漫出丝丝肉糜粥的香气,卫辞匆匆盛了一碗,捧着往后院走去。

莫绫刚好从宋蕴房中走出来,伸手去接:“卫公子,给我吧。”

卫辞悄悄移开粥碗:“师妹她怎么样了?”

“姑娘刚上完药,还没歇下呢,喝了这碗热粥还让她早些歇息。”说罢,又去够他手里的粥碗。

“我去吧,”卫辞再次避开她的手,“粥碗很烫,别伤着你,刚好,我有些话想跟师妹说。”

莫绫忍不住瞪他:“我不嫌烫,区区一碗粥,伤不着你,能伤着我?你小瞧谁呢?!”

卫辞:“……”

“师兄,进来吧。”屋里突然传出声音,卫辞狠狠松了口气,在莫绫磨刀霍霍的眼神中进了门。

他小心翼翼的将粥碗放到桌子上,抬起眼,正对上宋蕴满含笑意的眼神,卫辞的脸颊不由得发热:“师妹。”

“师兄想与我说什么?”宋蕴笑着问道,“莫绫她性子直,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以后师兄想做什么,与她直说就好。”

卫辞听得愈发脸热,竟生出些许坐立难安的感觉,他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尤其是这世间并非所有女子都像师妹一样聪慧体贴,愿意为他解围。

“我只是……”他顿了下,小声说,“只是很高兴,师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宋蕴轻轻颔首:“是啊,太好了,若非陈大人及时赶到,控制局势,你与父亲恐有灾祸。”

卫辞垂下眼眸,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也只低低的应了声:“嗯。”

他把粥碗往前推了下:“师妹,喝粥。”

院子里的啸天又叫了起来,卫辞望着已躺下准备歇息的宋蕴,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带着啸天走出宋宅。

街边的小巷子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已在等着,见卫辞出现,他立刻大步走来。

卫辞朝他行礼:“多谢林先生。”

林掌柜揪了把胡子,乐呵呵的摆手:“不必客气,小公子,我来取信物。”

卫辞取出小印,正要将它递出去,忽而又问道:“林先生先前的话当真么?”

林掌柜保证道:“当然是真的,你如今的户籍黄册绝无差错,便是皇帝老儿亲自去查,也查不出问题来,你呀,完全不必心虚。”

他接过卫辞手中的印章,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连印章下的纹路都轻轻抚过,确认无差错后,才对卫辞说:

“这信物很重要,我只取来一用,待合适的时机出现,自然会再回到小公子手中,还请小公子勿怪。”

卫辞摇摇头,于他而言,这枚小印除了是父亲的遗物外,并无其他特殊寓意。

临走前,林掌柜忍不住又道:“小公子,听我一句劝,不要搅弄进权势漩涡,更不要轻易入京,否则,会死很多人。”

卫辞愣在巷子里,茫然的抬起头。

空中黑云低沉。

要下雨了。

……

婚期照旧。

大婚当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县城街上也一扫前几日的清冷憋闷,重新热闹起来。

卫辞家中亲缘单薄,只宴请了慈水村相熟的几位长辈,宋柏轩年轻时的交际还算宽广,可在慈水村避世十几年,交情也都断得差不多了。

倒是宋蕴,给相熟的几位掌柜都送了喜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贺喜,连陈不逊都带了人亲自到场,把宋家两进的小院子挤得满满腾腾。

哪怕卫辞和莫绫已努力筹备,可时间实在仓促,婚事办得相当简陋,然而坐在木椅上的宋柏轩却很高兴。

最近一段时日,宋家灾祸连连,这已是最大的一桩喜事了。

身着喜服的新人已经入堂,宋柏轩偏头看向身侧观礼的陈不逊,低声说道:“陈大人,你为兹阳县父母官,又于我等有大恩,合该来受上一礼……陈大人?”

陈不逊蓦然回过神,视线垂落在地,但脑海中却回荡着刚才所见的画面。

新郎新娘相偕而来,于高朋满座间窃窃低语,共同牵起的红绸似是竖起的屏障,无人再能越过。

这便是她费尽心思为自己找的活路吗?

不做侯府千金,不做世家宗妇,为区区一个卫辞,值得吗?

“不必了,”陈不逊轻笑着拒绝,“陈某还年轻,当不得如此大礼,让新人拜堂吧,别误了吉时。”

宋柏轩看向立于身前的一对新人,眼中满是欣慰:“你们既然要做夫妻,今后便要懂得同荣辱、共进退,万事须考虑周全,顾全彼此,切勿鲁莽冲动,蕴儿,阿辞,你们能否做到?”

宋蕴与卫辞齐齐应下。

这时宋柏轩才忽得生出些许不舍,他盯着宋蕴头顶上的红盖头瞧了好一会儿,忍住泪意,缓缓说道:“拜堂吧。”

在傧相的赞礼声中,新人同拜高堂,再拜天地,但院子里却突然发生骚乱。

两队护卫开道,将满院子的宾客挤到边上,一个锦衣华服的英武男子走了进来。

“这门亲事不做数,不必再拜下去了。”

第38章 【38】“娘子,不要跟他走。”……

满目喜庆的热闹因这一句话戛然而止。

坐在木椅上的宋柏轩深吸气,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愤怒。

自收到京城那封信后,他早就做好了与平阴侯对抗的准备,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堂堂一位侯爷会亲自跑到慈水村,阻止这场婚事。

宋柏轩看向战战兢兢的傧相,又将目光落到院中粗鲁蛮横的护卫身上,沉声说道:“我是蕴儿的生父,更是卫辞的恩师,这场亲事成不成,还用不着一个外人来指教。”

赵旭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本侯是外人?”

宋柏轩语气冷淡,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难道不是吗?”

“笑话!”赵旭炎居高临下的说道,“是本侯一手将她养大,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珠玉宝石,样样都不缺她,万般娇宠长大的女儿,本侯如何就成了外人?”

冰冷的视线掠过宋柏轩,落到身着嫁衣的宋蕴身上:“蕴儿,你说呢?”

他在施压,在逼她在宋柏轩与侯府之间做选择,或许说,他只想用尽一切手段,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

红绸盖头灼得人眼中泛涩,宋蕴闭上眼,清冷的嗓音响起:“赵晴云的选择,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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