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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裴凌伪造继位圣旨,意图染指皇位,如若诸位不信,大可去验玺印真伪。”

“这……”观礼的百官忍不住议论起来,以裴凌近日的举动,赵侧妃所言十有八。九为真,可即便是真的,而今也没有人能够同裴凌抗衡。

裴武帝昏迷不醒,皇二子裴雯被废被囚,皇三子裴牧被废被囚……纵然是裴武帝醒来传位,也没有旁人可选。

裴姓皇室已只剩下裴凌这一根独苗。

“可笑,”裴凌冰冷的目光落在赵盈身上,“你一个下贱的蝼蚁,如何得知玺印真假?朕给你几分怜爱,你便不知自己是谁了!来人,把这贱妇拖下去!”

当即有侍卫上前,谁料恰在这时,一直沉默观礼的卫国公突然开口道:“侧妃娘娘所言不无道理,既然殿下您无愧于心,何不拿出圣旨一验?”

卫国公因独眼的缘故,素来低调,鲜少参加大朝会议事,但他手握兵权,说话的分量不低。

他站出来后,百官之中陆陆续续又有人提议验玺印真假,裴凌怒不可遏,却又不肯拿出继位圣旨,双方僵持不下。

裴凌不由得动了杀心。

登基第一日,便有人蓄意找茬,要他难看,倘若不杀鸡儆猴,以后又如何能够服众?

他朝空中打了个手势。

本该出现的弓箭手却并未有任何动静,裴凌心中一沉,紧接着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哥是在找他们吗?”

本该被幽禁在东宫的裴牧笑着朝他走来。

裴凌注意到他身上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冠冕龙袍,拳头猛地攥紧。

“怎会是你?!”

裴凌不敢置信,他曾设想过自己登基路上最大的敌人,是八面玲珑的裴雯亦或是手握重兵的卫国公,可万万没想到会是废太子裴牧。

大盛朝从未有过二立太子的先例,而父皇最看重礼法,对裴牧厌恶非常,绝无可能再传他储君之位。

裴牧自被废后,不争不抢,连朝中的人脉都懒得再经营,根本瞧不出曾经的志向——

“大哥,为何不能是孤?”裴牧淡淡道,“你可是忘了,这个位置原本便属于孤。”

裴凌怒道:“可现在它属于朕!”

他说罢,周围却蓦然安静下来,安排在暗中的侍卫和弓箭手皆不见踪影,台下的心腹亦被擒拿,而至于他此前的党羽们,全都一言不发。

一瞬间,他好似又看到了那天从狗洞里爬出来的裴雯。

裴凌只觉得可笑,他好不容易筹谋至今,总算实现了夙愿,可还未真正登顶,便已被人生生扯了下来。

“裴牧,这是你早就设下的圈套——”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他去金安府的途中?还是早在赵盈入府之时他便已有了成算?还是更早之前?

细想起来,自他从金安府回京后,一路顺风顺水,先是以落霞阁的香料栽赃裴雯,除去最大的敌手,后是成为大盛文典总编撰,本该顺理成章的成为储君,可偏偏出现了一个宠妃赵晴云。

不,赵晴云不可能是裴牧的手笔!

裴凌冠冕散乱,双目赤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明明一切都该是他的。

裴牧却已不再给他机会,直接吩咐下人:“将大皇子带下去,莫要耽搁了祭祀吉时。”

“放开朕!”裴凌剧烈的挣扎起来,见裴牧丝毫不受影响的拿起礼部为他而写的祭文,神情似悲似癫,“尔等判朕为逆贼,他裴牧又何尝不是?!错了,都错了,他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裴牧笑了下,手握祭文,看向远处:“父皇,儿臣可为逆贼?”

裴凌瞬间愣住,台下观礼的百官及家眷亦回不过神,四处张望,寻找裴武帝的身影。

不远处,大监推着一把木椅,送裴武帝上前。

裴武帝的形容依旧憔悴,但却已恢复清醒,坐在轮椅上,任由众人好奇的目光打量。

“父皇,儿臣……”裴凌慌乱的想要请罪,却忽然想起今早出发前,他在龙榻前说过的话。

父皇是否全都听到了?

裴武帝不愿听他再搅弄是非,冷漠下旨:“将裴凌等逆贼贬为庶人,打入天牢。”

一句话,决定了裴凌此后的命运。

也只需一句话,便能决定裴牧的去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仅剩的那两位天家父子身上。

裴牧却恍若全然不在意,笑着问:“父皇,儿臣可否继续?”

裴武帝没答话,只是疲惫的闭上了眼。

昭武二十七年,裴武帝退位,长居福寿宫,其三子裴牧登基为帝,次年,改元康和。

……

福寿宫。

自裴武帝醒来后,身子便大不如前,右半边身子使不上力,连执笔都变得极为困难。

太医诊为风疾,每日以针灸缓解、汤药续命,但裴武帝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知道自己命数将至,却仍有心事放不下。

冬日的第一场雪后,卫辞得太上皇召见,望着身形消瘦不比从前的裴武帝,卫辞只觉得嘲讽。

裴武帝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在那双如田黄石般澄澈的眼眸里,他好似看到了昔日故人,更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像,真像啊……

可惜他甚至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封赏,便已不得不退位。

“可还记得你的母亲?”裴武帝忍不住问道,“她过得好吗?听闻慈水村穷苦,她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卫辞沉默不言。

裴武帝:“你……你不要误会,朕与她曾是故交。”

卫辞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裴武帝竟罕见的感到窘迫,左手紧紧地抓着木椅,想要从卫辞的视线中消失。

可他又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同你提过吗?”裴武帝陡然紧张起来,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焦灼的视线在他身上盘旋,落定,“你究竟是谁的孩子?”

他算过,卫辞的年岁恰好对得上。

怒火从胸腔中点燃,克制不住的往外蔓延,直把他烧得双目赤红,拳头高高扬起。

深入骨髓的尊卑礼法却又让他不得不停手。

“我姓卫。”

卫辞抬起头,站在宫门,远远的看着他,忽而说道:“我母亲从未提过你,应当从未把你当做故交。”

“我父亲也是。”

“你根本不配与他们相识。”

一声声,一句句,宛若刀子插。进裴武帝的胸口,他拼命地摇头否认:“不,不是……”

他眼睁睁的看着卫辞转身离宫,无比急切的想要追上前,但伴随情绪剧烈波动而来的咳让他无力动弹。

雪地上突然现出一朵殷红的梅花。

裴武帝怔在原地,抬起手,只瞧见一片温热的红。

他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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