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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立马转头?应下小孩的战书:“来比。”
深呼吸将注意力?调整到不多?不少的状态,少年闭上左眼,右眼瞄准靶心,扣动扳机。
“砰——”
语音播报:“十环——”
前两枪百步穿杨,十环拿下,可到了第三发,神绪开始不受控地?收拢凝聚。
霎时,倒映在视网膜上的景物如水晕开,秋末染撂下枪,颤着手?摁压人中。
他?大口大口呼吸,在临界点将癫痫及时遏止。
“小染……”
“呜呜哇!”
夏初浅的呼唤被?小孩的嚎啕打断。
许是被?秋末染的样子吓到了,两个小孩抱成一团哇哇大哭,比赛的那个小孩扔下枪不比了。
神志复位,秋末染迷茫地?望着那几?个小孩子,哭的哭,瞪眼的瞪眼,他?不知所措地?站起来。
一个小女?孩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仰脖子看他?,他?个高,小女?孩仰到九十度,头?一沉,向后摔了个屁股蹲,小嘴一咧,蹬腿抹眼哭得伤心欲绝。
“你个大人怎么回事啊!你吓到我家小宝贝了!”一位妈妈叉腰趾高气昂地?撒泼,”
另一位妈妈加入战场:“哼,你们这么大的人了还来儿童公园约会,羞死了!你们不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吗?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快点滚出去吧!”
“这位妈妈,拜托,是你家小孩先找茬的好不好?是你家小孩提出要和我们比赛!”夏初浅挡在秋末染身?前,反驳道,“你家小孩胆子小爱哭怎么能怪我们?”
“我家小宝贝哪里胆子小了?明明是你对象太?吓人了,把我家宝贝吓坏了!”
……
争论喋喋不休,孩子们也叫嚷着。
夏初浅有些寡不敌众。
而秋末染一直保持沉默。
后背浮一层冷汗,惶恐的少年眼神四处乱飘,深深地?吸气才能让肺部汲取丁点氧气。
莫名其妙的冲突、被?吓哭的孩子、强词夺理的家长、被?视为异类的他?、维护他?的人孤军奋战……
和当年如出一辙。
他?又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连累她?一起。
他?那时还没开窍,屏蔽纷扰左看看右看看自?娱自?乐,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然后……
悲剧就上演了。
心脏传来滞空感。
……不行!
……他?必须做点什么!
秋末染抬起双臂想将夏初浅拥入怀中,却蓦然想到这个动作太?亲密,他?不可以。
于是,他?从她?的身?后牵起她?的手?,幸好,这周的牵手?机会他?还保留着……
“我们没错,你家小孩爱惹事,怕了就哭闹,是你没教好。这里公众场合,你大声?喧哗,所以,你教不好孩子。我们买了票,你没权利,赶我们走。”
音量不大,但掷地?有声?。
夏初浅惊喜回头?,少年脸色发白,眸光却沉静坚毅。
妈妈们面面相觑,又看看夏初浅,抱起地?上哭鼻子的小女?孩,几?个孩子吸溜着鼻涕说:“哥哥姐姐,对不起。”
意外的道歉,秋末染呆滞:“……”
两位妈妈领着孩子们匆忙离开了。
“浅浅……”秋末染的声?音些许艰涩,他?拉着夏初浅面向他?,“怕吗?”
夏初浅睖睁,而后弯唇浅笑,打趣道:“我不怕呀。哈哈,小染长大了,懂得为自?己发声?了。”
她?环顾四周,射击摊铺斜后方有长椅:“去那边的椅子休息一下吧。”
*
正午的阳光消褪了不少寒峭,天气微凉晴好,盈盈春日即将从沉寂中苏醒。
时不时有小朋友停留在秋末染和夏初浅面前驻足打望他?们,哥哥姐姐模样俊俏,有的笑嘻嘻挥手?,有的扭捏地?咬指头?,小孩子不擅掩饰喜恶。
还有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摇着企鹅步走过来,递给?秋末染一小截沾着口水的香蕉。
小婴儿圆嘟嘟的脸蛋被?憨甜的笑容挤得愈显吹弹可破,还不会讲话,发出“唔唔”软语,鸡蛋大的小手?挥舞着,邀请秋末染吃他?喜欢的香蕉。
“小宝,你吃过的,怎么能给?哥哥吃?”小婴儿的妈妈蹲下来,搂着小婴儿教育道,她?纳歉地?冲秋末染和夏初浅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不怕生,自?来熟。”
“真可爱,像个洋娃娃。”夏初浅笑着称赞,接那块香蕉不亚于要了秋末染的命,她?便摊开手?掌,用哄小孩的调调说,“小宝,香蕉给?我好不……”
话音未落,少年的大手?伸了出来。
他?眼眸半垂,俯视还没他?小腿长的小婴儿,眸色如潮汐涌动,不掺半分厌恶与抗拒。
小婴儿咯咯笑着把香蕉放进少年的掌心。
妈妈投来感激的目光,抱起孩子,塞给?夏初浅一包湿巾,让秋末染等会儿擦手?。
“给?,擦擦手?吧,小染。”
夏初浅靠上长椅背,一丝不苟擦拭双手?的少年神色安然,她?呼一口气,是舒怀的味道。
“小染,我今天带你来儿童乐园,不是硬要你接触小孩子,也不是要你接纳他?们、喜爱他?们,只是想让你现在以一个成人的视角去看看他?们。”她?温和的声?线宛如棉絮轻擦,“小孩子是人,是人就有两面性,兼具善恶。”
秋末染也靠上椅背,侧眸注视夏初浅。
“对一个人而言,少一个反感的群体,世界总会开阔一些。既然你决定迈入社会了,在路上、在餐厅、在医院,在其他?场所,都无可避免会和小孩子有或多?或少的交集。”夏初浅眉眼弯起,“如果今天这一趟,能让你对小孩子的看法有一点点改观,也不错不是吗?”
思忖片刻,秋末染点头?认同。
“况且,小染,你怕的其实不是小孩,你很勇敢,你甚至不怕被?霸凌。困住你的,是你认为小孩子和你妈妈的离世有着直接的联系。”
“如果那天,我没有惹同学生气,他?们就不会围攻我了;如果那天,我在老师办公室像普通小孩那样哭着告状,妈妈就不会觉得我不正常,就不会难过到深夜和爸爸吵架;妈妈就不会出门被?车撞伤手?臂,就不会在危急关?头?连一点点抵抗的余力?都没有;或者从一开始,我避开那些同学就好了。”
“和同学的冲突是悲剧的开端,所以,从那天之后,我每每看到小孩子,就被?拽回那段血淋淋的记忆。小孩成了我自?我审判的符号,甚至是瘟神,推进着失去。失去什么?失去因为我的不同而殒命的重要的人。”
眼圈渐湿,夏初浅柔声?问?:“小染,你是这样想的吗?”
似有细沙淌过胸口,风吹干了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