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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见?她没说“不可以”,他才?大胆地又多蹭了几下。

眼泪不可收拾落得更凶,风拨乱发丝将泪径吹得横七竖八,清秀的眉目川皱,夏初浅手捧秋末染的脸,血痂黑糊凝结,那一刀也砍在她的心上。

“小染……”

“对不起。”他垂眸,“没听你的话,杀了人。”

“你活着就够了……”她泪眼婆娑摇头。

“你电脑里建了37个?来访者的档案,我在其中。我那时想,我和他们一样?,等你接了更多的来访者你会忘了我。”他坦诚,“我那时期望,你能?一直记得我,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这几次见?面我都害你哭……”

眼底浮动温柔的光芒,他喃喃:“如果想起我会难过,那你不要记得我。”

苍白干裂的唇因吃痛而微颤,他努力向两侧翘起嘴角,可那弧度很难算作笑。

他还是学不会很多东西。

他还是不能?成为?能?满足她要求的那种男人。

这都不要紧,她没有一点点喜欢他也不要紧,未来,她一定要幸福幸运,和她心目中的理想伴侣安安心心地共度余生,在她应许的亲密中交换心跳和体温。

太像离别词。

“不行……不……要……”

沉甸的绝望压得夏初浅窒息,蹦出口的全是不连贯的音节,泪雾腾涌中,他眸色平和剔透。

一线天光爬上山头,东方将白。

苍青色天幕映亮他触目惊心的脸孔和身体,头顶模糊响起直升机的轰嗡,以为?是警方来营救他们了,她急切地仰头,刚要开口呼救……

后颈一凉,夏初浅瞬间意识涣散。

粗重的呼吸铺洒在她后耳,一句似有若无?的温柔轻语,遥远似相隔千年。

“浅浅……”

“再见?。”

第62章 你好 他笨拙又炙热地爱着你。

“你能和我分享一下你最近的感?受和想法?吗?”

“好。我最近……还是感?觉不好。多梦, 总是做同一个?梦,梦到他,他的脸很清晰, 他牵着我的手,他在对我说话,我想把他留住,我拼命地抱紧他,每当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告诉我该从梦里醒来了……可我不想,半梦半醒间,他越来越模糊, 我问?他他在哪里, 他从来不回应我。”

“你该明?白现实和梦境的区别,唯物主义世界, 托梦, 这种事太离乎了。”

“我懂。”

“既然?懂, 为?什么吃过量的安眠药嗜睡?”

咨询室简约素净, 米色光源营造宁静舒缓的氛围, 小圆桌中央点缀一盆绿植, 青绿叶片象征疗愈与生机,水翠折光,静待负重一吐为?快。

阳光从斜开四十五度角的百叶窗间栅渗漏进来,夏初浅蜡白憔悴的面容间明?间暗光影错落。

薰衣草熏香暗溢缭绕, 她吐纳细嗅,佝背在皮面沙发上手扶并拢的膝盖。

神经得以纾缓,泪腺也随之活跃。

啪嗒,一滴灼泪毫无征兆地坠落。

浅蓝色牛仔裤膝头洇湿一块残损的圆圈, 葱白手指往回蜷,指甲前端压出白月牙,她双眸失焦地嗫喏:“因为?……我现实里找不到他。”

“梦境无法?给予现实代偿,逃避不解决问?题。久而久之,你会?模糊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和混乱,你……”小圆桌对侧,杨奇眉心悬针,笔尖在记录簿上沉重地起起落落,他改了口,“你们都?不希望你这样,不是吗?所以他说,如果难过请你不要记得他。”

“我在努力……”夏初浅剖开内心敞露道,“可是,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你真的努力了吗?”

“或许……”

“你认为?这种感?觉会?持续下去吗?”

“会?。”

“如果有期限,你认为?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持续到……”

满杯的柠檬水早已凉透,夏初浅抿枯干的唇,每周惯例的脱敏谈话,像只无限再生皮肤的脱皮动物困柩于没有出口的迷宫,甚至以腐皮为?食聊以慰藉。

“持续到什么时?候?”杨奇再问?。

话毕,他分析回顾本次夏初浅所呈现出的状态,作?出了和前几?次相差无几?的断论,听到她同样的回答:“持续到找到他,或者明?确得知?他的生死?未止。”

“初浅。”

合上病例,杨奇将医患身份掩合,以学长、以朋友的身份推心置腹道:“你做心理咨询,并不是觉得自己困在一段感?情里需要走出来。”

“实话说,你是想通过一遍遍的讲述来强调他还活着,去挽留、去加深他在你生命中留下的痕迹,你明?白自己正在陷入思维的恶性循环,但你痛并享受着。”

杨奇印证:“我说的对吗?”

“对。”

一针见血,夏初浅认可。

“所以,他是死?是生,他目前在哪,在你心中有数之前,你会?循环往复以这种方式快乐地折磨自己。”杨奇扶膝起身,把冷茶倾倒进沥水桶,接一杯温的端来,“上学那会?儿,咱们系不是有句亘古不变的话吗?‘医者治不好不想自救的人’,你啊就是这句话的写照。”

纸杯泡软了,隔着防水纸也能感?觉到那份不堪重负的潮湿,抿一口酸甜的柠檬水,夏初浅明?知?故问?:“杨奇学长,依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

“从心办。”杨奇坐对面,皮带把肚腹勒分层,私下不着四六油腻腻的,但处于工作?状态时?专业度不逊谁人,他一双眼洞悉夏初浅的内在,“给自己一个?时?间限制,一年,三?年,五年,做你最想做的那件事,设定的期限一到,就放过自己,好好对待你接下来的人生。”

“好。”

做最想做的事。

白日中寻梦,清醒败沉沦。

*

从“光明?倾听者”心理诊所出来,夏初浅在车站等?那趟通往半山的公交车,盘山大巴早就取消了,反正闲来无事,她盘旋着漫步向上。

又一年初秋,天际霭雨垂暮,鸦青的乌云夹混驳渍,夏初浅撑把雨伞在清幽山间穿行。

远离如织人群,这里仍是一方净土。

路两侧的银杏无人打理,汲取自然?养分野蛮生长,除了被雷劈得黢黑的一棵,其余的不似当年那般华美矜贵,却也压不住其旺盛的生命力。

铁艺木门风吹雨打生了锈,开门时?,巨大的吱呀刺鸣响彻静谧天际,夏初浅捏着钥匙,穿过草木寥落的前院,继而,打开了那扇白檀木门。

清一色简约单调的家具陈设,不改当年,大理石地砖折射出淡淡的光亮,桌子椅子也擦得干净,毕竟,夏初浅每周都来别墅打扫卫生,再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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