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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尾随,没想到,他的顾虑还真不是多余的。
这三个从小就不对付,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朱标见怪不怪,但一个个的都成家立业,当爹的人了,怎么就还能这么不懂事。
朱标难得和他父皇共情了,要是自己有三个这么不懂事的儿子,他也头疼。但长兄如父,朱标已经够头疼了。
最后是朱标一路盯着,朱棣几人这才没继续作妖,安安分分地走到了宫门口。徐妙云,晋王妃谢氏还有秦王侧妃邓氏都等在自家马车边儿了。
邓氏一脸心疼地迎上秦王,小心扶着他臂弯,慢慢走向自家马车。
朱棣和晋王就没有爱妻相迎的待遇了,朱棣有两个儿子陪伴也不觉得寂寞,快走近了,徐妙云还嗔怪地看他一眼,那样子明显就不生气。
但晋王这就不妙了。
谢氏面无表情立在马车边,任凭晋王怎么装可怜都无动于衷,靠近了想拉拉谢氏的手,被谢氏瞪了一眼,晋王就老实把手缩回去了。
一身形壮硕的大汉硬是弄出小可怜的错觉,抽抽鼻子,委屈巴巴地钻进马车,等了会儿,谢氏还没上去,他又从窗口探出半个脑袋,抽噎一声。
谢氏:“......”
朱济喜:“......”
谢氏上前谢过朱标,又去和徐妙云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回了自家马车,在车帘子放下那瞬间,骑在马背上的朱济喜瞟到一眼,他厚颜无耻的父王扑到母妃怀里撒娇。
朱济喜:“......”麻了。
秦王府和晋王府的马车相继离开,只有燕王
府的马车还没动。朱棣说完话已经和徐妙云上马车了,倒是朱高炽忽然又从马车里出来,看了眼站在外面的朱标,温润一如既往,可俊秀的青年成了一个略显沧桑的胖中年。
其实太子大伯也不过三十出头。
朱高炽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起身跳下马车,跑过去轻轻抱住朱标,这是他替某人抱的。
被小孩一把拥住,朱标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眼神还是下意识一软。
“太子大伯,你要保重身体啊。”朱高炽瓮声瓮气道,停了下又说:“新年快乐。”
朱标抬手摸摸他的头,无比温慈道:“新年好,大伯也祝你年年开心,健康长寿。”
健康长寿啊.....
不知为何,朱标眼眶有些酸酸的。
他抬头看着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雪,大概是天太冷了吧。
燕王府的马车慢悠悠地离开宫门口,有太监打着伞过来,直到马车融入黑夜看不清了,朱标才轻声说:“回吧。”
回到晋王府,一路上都在认错(撒娇)的晋王总算哄得晋王妃脸色稍霁。
看着嬉皮笑脸、卖乖讨好的父王扶着母妃下马车,朱济喜就当自己看不见了,把马鞭扔给护卫,自个儿回屋去了。
他留在这就显得很多余。
晚上,晋王妃给晋王涂抹药膏,听他忍着疼抽冷气,嘴上不忘念叨:“现在知道疼了,你找打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
“......”晋王还想嘴硬,但又怕王妃生气,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没找打。”
晋王妃:“......哪次老四和老二打架,你没遭殃?”
晋王:“......”
“对呀!”晋王一个翻身坐起来,扯到痛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然后他不服气道:“为啥每次我都被他们两个连累,一起挨揍?”
“爱妃,你说为啥?”
“本王也太冤了吧。”
晋王妃:“......”就懒得白费口舌了。
你冤个屁!
谁叫你每次不是在旁边幸灾乐祸,就是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哪次都有你,父皇又不傻,当然每次都一起揍了。
反正你再无辜也无辜不到哪里去。
晋王还在那忿忿不平,感觉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太多,骂骂咧咧好一会儿,骂累了就抱住谢氏,他急需王妃安慰。
谢氏真是....拿他也没啥办法了。
另一边,朱标缓缓步行回到东宫,他陷入自己思绪中,根本就没注意在门口等他的朱允炆,哪怕小小一声父亲都没让他回神。
朱允炆嘴巴张了张,看着朱标背影最后也没能喊出声。
他有些困惑地跟了上去,走着走着,朱允炆脸色忽地一白,看见朱标进了以前大哥住的院子,朱允炆没再跟了,他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手脚都冰凉才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深夜,万籁俱寂。
整座皇城似乎也陷入酣睡中。
文华殿东北一角的院子里,守夜的宦官眼皮子都快粘一块儿了,眼看马上就要睡过去。
“啊——”
“王树——”
屋内一声惊呼吓得守夜宦官王树立刻睁眼,他用力揉了一把脸,赶紧起身进入里屋,奔到床前跪下,担忧问道:“奴婢在,殿下您没事吧,可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殿内烛火没有全部熄灭,留了一盏在床脚,昏黄的光亮照出朱允炆脖颈细细密密的汗水,贴身内衣都湿漉漉的了。
王树见状就去捧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贴身里衣过来,朱允炆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被汗水浸过的里衣刚被褪下,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那股残留在骨子里的冷让他绷不住一手挥出。
给他换衣服的王树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趔趄着爬起来,赶紧跪地求饶,“殿下,是奴婢的错,奴婢吓着您了。”
幽幽烛火下,朱允炆平日里温吞软澈的眼神似乎都罩上一层幽暗的光,他看着不停磕头求饶的王树,神情淡淡。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叹息一声,似有不忍,道:“算了,你起来吧。”
“谢殿下开恩。”得了令的王树颤巍巍地抬起头,脑门已经一片红肿,他却好似不觉,膝行到床边拿起清爽里衣,伺候朱允炆换上。
换好衣服朱允炆再次躺下,睁着眼好似不敢睡了,王树垂头小声说:“殿下您歇息吧,奴婢就在这守着您。”
过了会儿,朱允炆才轻轻嗯了声,嘟囔一句:“等我睡了,你就出去。”
闭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允炆又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听到床上的人呼吸平缓,王树这才抬头看了眼,察觉人睡熟了他才呲着牙倒抽一口冷气,不敢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动了动酸痛的膝盖,换成舒服点的坐姿,缓过那股劲儿,刚要起身悄悄退下去。
朱允炆却嘤咛一声,眉头也紧皱着,睡得很不安稳。
怕他醒了自己又要遭殃,王树赶紧伸手拍拍他。
慢慢地朱允炆不再动来动去,呼吸也再次平缓下来,只有眉头始终紧皱着,王树轻手轻脚地转身,这时,床上的人又传来一句梦呓。
“大哥....对...”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