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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如今的国君身形清癯,脸上?不曾见有什?么表情,让人难以从其中窥得他?想法如何。

在他?出?现之?时,殿中朝臣并?封离成俱都躬身下拜,齐声问安。北燕境内,无人可以违逆国君的意志。

燕王未作反应,径直走过殿中,踏上?石阶。

封离成垂首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注视着属于国君的袍服自地面迤逦而过。虽然身形相差极大,但封离成眉目间还是能?看出?几分与燕王肖似之?处。

不过与喜怒不形于色的燕王不同,他?面上?总是挂着温和笑意,于是便更冲淡了这几分肖似。

坐上?王位,燕王俯视着躬身下拜的朝臣,神色间仍然难以窥得什?么情绪。他?微微抬手示意,命殿中众人起?身。

“方才寡人在殿外,便听你?们吵得极为热闹。”

这话一出?,方才争执的朝臣立时躬身请罪,心中忐忑。

燕王却没有就此继续说什?么,而是看向了东阳君,口中又道:“晟儿如今还在狱中?”

他?对邺都中发生?了什?么,竟是了如指掌。

东阳君也不觉震骇,抬手行礼,向他?请罪:“未能?规劝公?子?行事?,是臣之?过。”

燕王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他?少年意气,难免行事?不密,也非什?么过错。”

闻听此言,封离成心中不由?狠狠一跳,若姜云来是少年意气,并?无过错,那有过错的便是……

“陵安郡都尉徐平津屠戮郡中百姓在先,当得一死。”

随着燕王这句轻飘飘的话落下,殿中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便是荆望当众斩杀徐平津之?事?的定论。

封离成指尖抽搐,咬紧了牙根。

无论他?心中如何不甘,到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叩首请罪:“是成御下不严,方致此祸事?,请君父责罚!”

即便他?是太子?,也无法违逆燕王的意志。

殿中站了众多支持封离成的世族,此时也不敢作声,在燕王面前为他?辩白。

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北燕的国君认为谁对谁错,封离成从很多年前起?,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徐平津因屠戮郡中百姓获罪,亲族流放,参与后丘村之?事?的陵安郡兵卫也都被处死;太子?成因御下不严受斥,闭门思过;荆望杀世族之?举当诛,但念其情可悯,得以保下性命。

不过半日,燕王的处置对此事?的处置便传遍了邺都,原本沸腾的民议就此被化解,邺都庶民黔首皆在称道燕王的贤明。

得知荆望无事?,长缨自然也觉高兴。

在此之?前,她实在没想到荆望会将杏花所?藏的战旗带走,不惜性命行如此冒险之?举。

他?终于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了仇。

但所?有的仇怨都就此了结了么?

长缨再次想起?了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杏花,心脏一阵阵收紧。

是太子?成命人杀了她。

寻常黎庶的性命,在北燕储君眼中自是生?杀予夺。

长缨知道,那是北燕太子?,就算他?为了维护麾下枉杀了杏花,她也不能?有所?怨怼。

她不能?有怨——

长缨站在学宫内的山崖上?,眺望着邺都城,风吹起?长发,挂在枪尖上?的铜铃摇曳作响。

第六十章 她手中握着的,终于是能杀人……

长缨在练枪。

大雨滂沱,模糊了人的视线,她站在雨中,浑身已?经湿透,却好像恍然未觉。

北燕冬日少雨,何况是这样的大雨。都天学宫诸多弟子尽已?避退在屋舍内,空荡的演武场上不见有?第二人,只长缨还留在雨中。

天地间只听得一片雨声,枪头铜铃不断振响,混在雨声中显得尤其幽微。

枪势带起风雨,许多话往复响在长缨耳边。

原本她也同邺都黎庶一般,为燕王能还后丘村枉死乡民一个公道而感恩不已?,直到意?外获知了那场大火的内情。

杏花的死是太子授意?,但他?是太子,所以错的理所当?然是从属之臣,他?只是为徐平津所蒙蔽。

一国储君因?此事受斥,似乎也足以慰藉死去的杏花。

毕竟她只是个无甚身份的孤女?罢了。

所有?人都这样想,连长缨也是如此,就算她心中不甘,但王族对庶民本就生杀予夺,数千年来皆是如此。

可原来不止是杏花的死。

原来后丘村那场大火,从一开始,就是来自北燕太子封离成的命令,身为陵安郡都尉的徐平津,也不过?是他?手中利刃罢了!

长缨本以为,徐平津戮杀郡中百姓,起因?在他?自身。世族高高在上,又何曾将庶民当?人,或为一时喜恶便会有?此举,这样的事从来不少。

封离成抹杀杏花,在许多人看?来是在替徐平津绝除后患,直到此时长缨才?知,原来根本是为他?自己。

这场祸事,原就是因?他?而起!

体?内灵力运转一滞,长缨的身形在雨中踉跄半步,她握紧手中的枪,迎面落下的雨水模糊了少女?神情。

她还是用不出这一枪。

神族传下的枪法,又如何轻易便能习得,便是长缨资质已?是上佳,如今也还未能练成一式。

她咬着牙,直起身再度出枪,竟是不打算停歇。

封离成执掌朝事,燕王却不容他?染指兵权,但他?又如何甘心,招揽世族出身的将领大力扶持,便是有?意?令其入军中夺权。

不过?在燕王示意?下,所行收效甚微。

因?此当?麾下门客传讯,机缘巧合遇上身有?狼牙的赵璟时,可想而知封离成是何等欣喜若狂。

这是东阳君唯一的血脉了,而他?手中,正执掌着北燕除白狼卫外,声名最?盛的玄甲骑。

玄甲骑曾随东阳君南征北战,军中上下皆从其命,但东阳君与封离成却一向?不算对付。

找到先王后之子,便足以令东阳君向?自己低头。

封离成还没来得及如何高兴,便察觉赵璟并非封离氏的血脉。

眼?看?要空欢喜一场,封离成却突然意?识到,就算赵璟不是先王后之子,但自己大可以让他?是。

这甚至比他?真是封离氏血脉对自己更有?利,即便继承了玄甲骑,赵璟想维持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便永远处于封离成的掌握中。

但东阳君这等人物,又岂是轻易可欺瞒,为了骗过?他?,封离成做了诸多准备,便连赵璟都以为自己真的是先王后之子。

后丘村便是因?此蒙难。

赵是后丘村的大姓,赵璟的父亲出生于此,与村中其他?人一样,早早便成亲生下了赵璟。

后来赵璟的父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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