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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微明,殿门打开了,女?官们提着灯,鱼贯而入。
“小姐!”
忽地听到樱桃的声音,颜玉皎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困倦地抱着夜乌卧倒在床尾睡着了。
樱桃的腿似乎被摔断了,一瘸一拐地走进殿内,抬眸见到颜玉皎平安无事,眼泪立时流下来。
“别哭!”颜玉皎道。
因为蜷缩在床角太久,颜玉皎的腿已经麻木了,她只得艰难起身,过去扶住樱桃。主?仆二?人?皆行走不便?,互相打量了几?圈,拧着愁眉。
夜乌却嗷呜嗷呜地甩着尾巴,凑到她二?人?面前,要求摸摸头。
颜玉皎不禁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夜乌的脑袋,对樱桃道:“你的腿我会想办法的,只要你还平安就好。”
樱桃哭道:“是奴婢没?用?,芭蕉和青绿好像撞车了,还不知生死。”
颜玉皎的心随之闷了闷。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安慰:“夫君会找到她们的。”
说起来,颜玉皎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什么,却一时想不起来。
然?后就听到樱桃骂道:“崔大人?在郎君面前藏得可真够深的,平日里和郎君亲昵得很,谁知道背叛起郎君来,也是如?此很!”
电光火石之间,颜玉皎骤然?想起楚宥敛曾对她说过,崔上都?护拥兵自重,早就不满楚元臻给他的待遇,有谋逆之心。
昨日崔玶原形毕露,那等阴险毒辣的模样,也不像是忠君爱国。
若楚宥敛登基失败,由四岁的大皇子继位……以?崔家人?的从龙之功,崔上都?护恐怕连摄政王也当得罢?
甚至难保崔家还有更大的野心,比如?,楚宥敛和楚元臻鹬蚌相争,他们坐等渔翁之利?
“本妃要见陛下!”颜玉皎猜到更大的秘密,一时心乱如?麻,对着殿内满脸疑惑的女?官们道,“本妃有重要的事需要禀告陛下!劳烦尔等速速带本妃去见陛下!”
女?官们对视一眼,有几?个人?退出去似乎去找陛下了。
颜玉皎心急如?焚,来回踱步。
一扭头,看见樱桃蹙着眉,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颜玉皎只顿了下,就明白樱桃在想什么,不得不解释一句:“我怀疑崔家人?想趁机造反。”
樱桃缓缓瞪大眼:“这……”
她觉得她一个婢女?不该承受这么大的秘密,但知道此地颜玉皎就熟悉她一个人?,不得不和她分享,还是勉强回了两句:“此事确实至关重要,小姐被抓入皇宫,郎君定?然?着急,心急之下万一和陛下殊死一搏……”
颜玉皎心里沉了沉。
她最怕这种事发生,楚元臻自知时日无多,一副有今天没?明日的阴森模样,而楚宥敛暴怒起来,也是不管不顾势必你死我活的。
到时候,崔上都?护打着“清君侧诸反贼”的旗号兵临城下,楚元臻会如?何不知,但楚宥敛必死无疑。
颜玉皎忙冲到殿门前,左右问?询陛下到了没?有,或者?让她去见陛下。
她的心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樱桃都?在小声劝她为了孩子着想,千万不要着急,可是她忍不住。
颜玉皎斜斜倚在门框上,望着殿外?渐渐发亮的天空,心焦如?火。
然?而她不知道,楚宥敛已经连夜抵达皇宫,正和楚元臻面谈。
朝臣求见,妃嫔不得在旁,于是闫惜文送楚元臻至此就离开了。
原本崔玶也在,他办了这样一件好差事,自然?要来邀功。
楚宥敛却不肯与崔玶同屋而立,眼神如?淬了毒一般,冷冷道:“本王以?为这许多年的情谊,便?是蛇也能暖热了,可惜蛇终究是蛇,关键时刻反咬你一口,能让你痛不欲生。”
崔玶眯起眼,与楚宥敛对视,倒是没?落下风,还道:“陛下有令,臣不得不从,反倒是敏王爷连日来集结兵马,笼络朝臣,究竟是何居心?”
楚宥敛不愿与他多说,望向静默旁观的楚元臻道:“陛下若还想让大皇子登基的话,就把崔玶逐出去!”
楚元臻这才懒懒地摆摆手。
“爱卿,你先退下。”
楚元臻方才愣神,其实有些想闫惜文了,还是在闫惜文身边最放松,不必面对这些诡谲之事。
崔玶默了默,只得退下。
他显然?不甘心,临走前,望向楚宥敛的眼神意味深长。
楚宥敛知道崔玶想什么。
其实今夜之前,如?楚宥敛这般多疑之人?,既然?怀疑崔上都?护,就不可能不怀疑崔玶。
故而他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崔玶会与楚元臻联手。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意图谋反之事,祸不及家人?和子女?。
可崔玶却非要颜玉皎卷进来,莫非是自以?为抓住他的软肋,就可以?彻底拿捏他了?
楚宥敛冷冷地想着,错了,他们都?错了,谁若是敢伤他的软肋,他定?会诸杀那人?九族!
如?今这殿内,除了他和楚元臻,再无旁的人?,楚宥敛张口欲明崔家人?意图篡夺
楚氏江山的事。
却不料,听到楚元臻嗓音淡淡。
“朕没?想让大皇子继位。”
“因为大皇子不是朕亲生的。”
第87章 东方既白
万籁俱寂,东方既白。
初晨的日光照进殿内,一切阴影都?无处藏匿,偏偏楚元臻的面容躲在沉沉纱幕之内,神色阴森难辨。
他分明形销骨立,命不久矣,眼底却盎然?生机,俨然?成算在心。
楚宥敛立在光中,久久沉默。
若大皇子不是楚元臻的亲子,那楚元臻一直以来为何屡屡针对他?
难道只是单纯地讨厌他?
楚元臻等了片刻,见楚宥敛一言不发?,顿时明白楚宥敛所思所想,轻笑道:“是,朕就?是讨厌你!”
楚元臻没理由不讨厌楚宥敛。
他年幼时,别的堂弟都?自知身份有别,平日里绝不敢拔尖冒头,偏偏楚宥敛,仗着自己的父王是皇爷爷宠爱的幼子,野心勃勃,几番挑衅,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朕都?快死了,实在不想在临死之前还和你演兄友弟恭,那朕这个皇帝做的也太憋屈了……”
楚元臻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转移了话题:“皇爷爷临终前告诉朕,崔仁茂有不臣之心,只是皇爷爷在时,崔仁茂不敢放肆,皇爷爷抓不住他的把柄,又碍于情面,不好处置了他,免得伤了老将们的心。”
说起此事,楚元臻心里又翻腾起阵阵酸苦,他凄冷地笑了下:“反正朕也活不长,不如就?由朕来唱白脸,诛杀这些有功的逆臣,你来唱红脸,接纳群臣,顺利继任江山。”
楚宥敛悄然?看了楚元臻一眼,见他呼吸急促,俨然?又要毒发?,心里一时复杂至极:“那陛下是如何想的?以臣如今在朝中的名声,恐怕再?也唱不了红脸了罢?……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