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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出的那一点湿渍。
她似乎气得狠了,呼吸急促、胸腔起伏得厉害。
“周颂宜。”
靳晏礼只看她闭了闭眼睛,心中长长舒了口气。
再次睁眼看他时,又恢复那无事人、彼此相安无事的姿态。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挫败感,深深涌上心头。
酸涩得厉害。
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他脸上的神情也冷了下去。
不过周颂宜站在原地没有动,长睫敛低,余光中看见他差点触上自己眼尾的手指,怔了片刻。
转瞬即逝,情绪很快收敛。
她说:“这次你和我一前一后地一起回来。待会碰见祖母,她肯定会多想,问一些关于我们之间情感的事情。不管她问你什么,总之我们很好,让她不用挂心。”
“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靳晏礼拧了拧眉。
冷嗤一声:“周颂宜,在你的未来规划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将我放进去?还是你觉得,我会在祖母面前,将我们这种若即若离、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尽数告知。你说,她会不会心疼你这个孙女?”
叹了口气,冷着脸语气平静地阐述着一个“相对事实”:“可惜,这辈子你都只能和我在一起了。徐致柯,又算是哪门子东西?”
周颂宜无言。
一向好脾气的她,难得的是这次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神经病。”
靳晏礼的脸颊被打偏,舌尖抵着腮帮子,喉咙溢出低低的笑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知道,他永远比不过徐致柯。
可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走到最后的人,才能证明他们是合适的。
周颂宜和徐致柯的这段感情,周家老太太是亲眼见证、肯定过的。
如果这当中没有他横插一脚,现在站在她身边的,该是那个男人了。
他敛下眉睫,转过脸颊。
视线缓慢下移,落到她微微泛红的掌心,伸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中。
“打疼了吗?”弯了弯唇角,视线重新落回她的眼睛。随口问,“这下解气了?”
指腹替她揉了揉略微泛红的掌心。
“靳晏礼。”
周颂宜的手挣不开。
其实刚才她没用多大的力道。
可看着他干净的面容,左侧脸颊边浮起的红痕,多少还是有点心软了。
连带着语气,也变得软化一点。
靳晏礼挑了挑眉:“你说?”
“这件事情,我们就当翻篇了。结婚前,你答应过我的,现在还作数吗?”
他沉默一瞬。
“作数。”
第04章 玉兰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着靳晏礼的这句话而渐渐消散,周颂宜盯着他的脸,微叹了口气。
陈述事实,“你的脸红了。”
“是吗?”他抬手碰了碰。
她没使多大力道,脸上的痛感微乎其微,却顺着她的话不要脸地说,“肿了。”
试图博取她难得的关心。
周颂宜皱了皱眉,终究看不过去,“那你跟我过来。”
她准备烧一壶热水,用热毛巾替他湿敷一下红肿的位置,不然看着影响观感。
只是在折返回去的路程,刚好和散步的老太太,在春花正盛的那段羊肠小道碰了个正着。
“祖
母。”周颂宜道了声。
靳晏礼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停了脚步,就也跟着停了。
看着眼前的周老太太,他随周颂宜一同叫了声。
“马上就要吃早饭了。”老太太身着素绿色绸缎旗袍,面容慈和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晚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周颂宜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四处转转。”
“家里还没逛烦?”老太太打趣着,让梅婷搀着她往前走了几步,“马上就要吃早饭了,我正要过去,你们随我一道吧,正好路上也可以唠叨几句。”
周颂宜心里还记着靳晏礼脸上的红痕,内心有点犹豫。
回头又瞧了眼,如果不仔细盯着脸看,只会发现淡淡的印子,不是特别显眼。
她应了声“好。”
老太太不知实情,往前慢慢走着,自顾说道:“我听小梅说,你是昨个儿午后回来的?”
“嗯。”
周颂宜跟在她的身旁,搀扶着老太太的肘弯,“昨天我去您屋子的时候,梅姨说奶奶您已经睡下了。”
“这几日天气好,人也嗜睡了点。”老太太微微侧头看向她,伸手拍了拍颂宜的手背,“身体机能下降了,这人哪,也许哪一天一睁眼一闭眼,一生就过去了。”
“您尽说胡话。”周颂宜弯着眉眼,“我只当没听见。”
“反正今天休息日,不用工作。我呢,就赖在家里,好好给您做一番思想工作。”
“我自是高兴的。”老太太先前一直故意冷着周颂宜身后跟着的靳晏礼,“只是你一直待在我这里,晏礼愿不愿意呢?人就在这儿,总得问问他的意思。”
“和他又没什么关系。”周颂宜小声嘀咕。
两人离得近,话自然钻进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她的目光从周颂宜的身上移去,看向跟在她身侧,一直静静听着的人身上。
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一脸的谦卑。
她和靳晏礼打过照面的次数并不多。
这次单纯地瞧着,识人多年,竟然一时也有点分不清了。
大概,真的是老糊涂了。
老太太随口提了句:“我听平津说,你们俩孩子不是一起回来的。一开始还担心,是不是闹了点矛盾。现在看来,想来是我多虑了。”
“是我没和颂宜商量好。”靳晏礼开了口。
眉眼疏冷,清早的朝阳光线落在他的眼睫,将冷感淡化几分。
他笑了下,将话揽在自己身上,“她昨晚回来前给我发过消息,只不过当时我在忙,因此也没有接到。我回来的这件事,也属实是临时起意,没和她商量过。”
“我和颂宜感情很好,您不用担心。如果哪天真的闹了矛盾,过错方一定是我。如果哪天她连气都不想和我生了,那我再想挽回就晚了。”
周颂宜讷讷地听他说着。
内心很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好话赖话都让他说去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
此刻他的样子,哪里还有昨晚的半分。在她面前与在外人面前,和床上床下的两幅姿态无甚差异。
可对上老太太关心的态度,这句话她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你能这样想,祖母很欣慰。”老太太侧头,和身侧的梅婷相视一笑,“夫妻之间哪能没有摩擦,不伤及感情的基础下,也算是生活的调味剂。”
“我这老了,也没有什么眷恋的。唯一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