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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回见。
只是滚烫气息灼得她耳朵发烫,一时?竟有些耳鸣。
她不舒服地皱了眉,仰头跟他对峙,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不爽”两个字。
“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喉头滚动,陆祁溟伸手,用掌心覆盖住她眼睛,语气蛊惑,“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吃了。”
光线被挡,眼皮是温热的触感,梁舒音本能地深吸了口气。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容易恐慌,但她却丝毫没退让,气势依旧不减。
“那?你敢吗?”
她听?到他从胸腔闷出的一声低笑。
“要试试吗?”
像是在引诱她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窗外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玻璃窗上?。
两条不同方向的水珠蜿蜒,交合,无声无息融为一体。
静默的僵持中,梁舒音对他的引诱,采取避而?不答的态度。
但毕竟是方寸之地,彼此?呼吸因狭窄空间的寂静,被无限放大。
就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欲色。
陆祁溟盯着她抿唇后?湿润的地方,咽了咽喉头,终于拿开掌心,重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光明进入眼底,禁锢着她的男人离开,她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朝车门那?边挪了挪。
陆祁溟察觉到她虚张声势的动作?,只是轻笑了声,然后?将?手机塞进她掌心。
她这回没再拒绝。
因为不想再自找麻烦。
下车前,陆祁溟又?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怕痛?”
她脚下微顿,推开了车门。
那声冷淡的“没有”,随着她下车的动作?,飘散在了风中。
雨越来越大,她却没撑伞,双手举着在头顶挡雨,一只手还包着纱布,也不怕淋湿了,伤口发炎。
陆祁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匆促的脚步。
从赛场下来,她对他的担忧和迟疑,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底。
她不是不愿意。
而?是不敢。
想起刚才提起她父亲的事,她敏锐警惕的神色,这种不敢,莫非跟她的家庭有关??
“少爷。”
中间的隔板收回,前排的司机张叔打断他的思索,“秦少说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得去一趟医院。”
陆祁溟从空无一人的大门处收回了视线。
膝盖的痛随着湿润的空气一阵阵袭来,他深深地吁了口气,跟张叔点头。
“好,去找陆医生吧。”
回到家,梁舒音走出电梯,就看见陈可可缩在门口的折叠椅上?刷手机。
“你怎么来了?”
陈可可一屁股从椅子上?跃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找不到你人,就问了李诗诗,她跟我说了你今天?的事儿。”
她将?手机揣兜里,牵起梁舒音裹成粽子的那?只手,左右看了下,眉头皱成了倒八字。
“你这肯定疼死了吧?”
她一直知道梁舒音极度怕疼,不是心理上?那?种害怕,而?是生理上?实打实的剧痛。
第一次知道她这个弱点,是高一暑假,梁舒音去她家做客。
从小?梁舒音爸妈就不让她做家务、不让她进厨房,就连水果都?是削好切好端到她面前。
而?那?次在她家,梁舒音见她把苹果皮削得漂亮,心血来潮,也跟着学。
结果,刀子不小?心在虎口拉出一条口子。
她当即就脸色煞白,痛得在沙发上?弯成一只小?虾米,眼泪不断往外飙,连开口说话都?异常艰难。
“可可…我有点怕痛,你能…能帮我包扎下吗?”
陈可可险些被她那?张,像是失血过多而?骤然苍白的脸吓哭了,差点就要打120了。
后?来她才知道,梁舒音的痛觉神经,天?生就比其他人敏感数十倍,伤口其实并不碍事,只是回回都?痛得像是要晕厥。
想起李诗诗描述中,她徒手去握那?半截啤酒瓶的场面,陈可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样的痛,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梁舒音却淡然地摇头,“已经不疼了。”
陈可可咬牙切齿,“没想到叶子竟然那?样卑鄙,你好心好意帮她,她还反过来整你。”
梁舒音从包里摸出钥匙,“没事儿,都?过去了,她们也道歉了。”
陈可可咬着唇,抠着手,嘴角往下撇着,“这件事都?怪我。”
钥匙插入锁孔,一拧,梁舒音推开门,回头看身后?耷拉着脑袋的人。
“怎么又?怪到你头上?了?”
“要不是我让你去参加比赛,你也不会得罪林岚,叶子报复你多半也有她姐的原因。”
梁舒音将?忏悔的人拉进屋子里。
“可可,这事儿真你没关?系,纯粹是因为他们触犯到我的底线了,我才会一时?失了控。”
陈可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抿了抿唇,又?抬眼觑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走过去抱住梁舒音,将?她搂得紧紧的。
“你说得对,都?过去了,咱们音音大宝贝就是最厉害的,都?敢徒手抓玻璃了,好勇敢啊。”
梁舒音额角抽了抽,心虚嘟囔道:“我这种莽夫之举,你还是别表扬了。”
两人进了玄关?,陈可可换好鞋,将?单肩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问她。
“诗诗说你们中午前就去医院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梁舒音用皮绳随手扎了个丸子头,顿了下,“去了赛场。”
“什么?”
哪怕她只是用一两句话概括了这件事,陈可可依旧从中窥探到了几分暧昧,阴云密布的圆脸,瞬间煦日?高照。
“天?呐!他可是自从退圈后?谁也请不动的车神,竟然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啦?”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着墨绿色抱枕,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打转。
“所以,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梁舒音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她旁边坐下,也从背后?抽出抱枕,往怀里一塞,转头看着阳台的花草,轻描淡写地开口。
“我不知道。”
陈可可抿着水,眼睛从玻璃杯中透视她。
比起以前的“没什么”,她今天?这个回答,虽然依旧没有定论,但显然,已经不太?一样了。
“你饿了么,想吃什么?”
梁舒音拿出手机,战略性转移话题,“我点外卖。”
“别点了,你今天?受了伤,得补补,我给?你炖汤吧。”
陈可可放下杯子,小?跑去了厨房,半分钟后?,从厨房传来她悲怆的呐喊。
“音音,你家冰箱怎么什么也没有呀?”
“因为顾言西出国了呀。”客厅的某人说得义正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