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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洁试图再一次碰她时,庄齐挥开了她的手,那个盛着热茶的梅香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朵瓷花。

她哭笑不得地说:“你是我妈妈,是吗?”

蒋洁看了眼地上,又抬头看她,“对,我就是,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几天就有结果了。”

庄齐点了下头,“好,那这多年你也在我身边,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认我?不要说你不知道是我,谁都知道我是被收养的!”

“我确实......我确实是有苦衷。”蒋洁垂下眼眸,没有勇气和愤怒的女儿对视,她轻声说:“妈妈当时在电视台,身上背负的舆论已经够多了,再弄出个未婚生女的新闻来,受牵连的不仅是我,连你爸爸也要被泼脏水。后来嫁给了夏治功,他的工作性质,就更不可能容许一点负面影响,你在唐家长大,这些最基本的原则应该懂的。”

说来说去,蒋洁始终考虑的只有自己,和她新组建的家庭。

而她,一个早就被丢弃了的女儿,也就无所谓被遗忘一次还是两次,总之是顶不要紧的存在。

不但不重要,听她不加掩饰的用词和口气,好一个泼脏水、受牵连呀。

原来自己是她人生的污点,是早年私生活混乱的赃证,是绝对不能被逮住的把柄。

庄齐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她说:“承认你和爸爸相爱过,还有一个女儿,这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蒋洁的口气已经近乎哀求,“当年的情况太复杂了,你不明白,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啊,孩子。你不要怪妈妈,我十八岁怀上你,学习计划一度被打乱,后来你爸被提前召回去,你才八个月就离开了我,我也舍不得,但我一个学生能怎么办?”

她在混乱中理清了一些头绪。

庄齐隐约猜到了答案,就像摸到了串着鞭炮的那根引火线,所有的阴差阳错都是从这里引出的。

她扶着书桌喘了两口气,“你们为什么不结婚?等你毕业后回国,仍可以和爸爸在一起,不过是一两年而已。”

这句话似乎探到了她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蒋洁的胸口起伏着,犹疑了很久,最终闭上眼睛,轻声说:“因为他是有未婚妻的,院儿里一起长大的姑娘,两家人已经谈定了婚期,就等着他回国后结婚。但他抱着孩子进门,这一下把你爷爷气病了,没两个月就撒手人寰。临终前,老爷子命令说,不许他娶我,还说我是个丧门星,你爸一向耳根子软,满口答应下来。”

庄齐年纪小,但也能想象出当时举步维艰到了什么地步。

别说是二十年前,老一辈思想的开化程度远不如今天,就是现在,大院也是个舌头底下压死人的地方。

一个成婚在即的男青年,抱着自己在异国和情人生下的女儿回到家中,必定是流言蜚语不断的。

庄齐想起了很多在过去解不开的疑问。

难怪周吉年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一提起她的亲父来,脸上的神情都那么意味深长,仿佛有说不尽的韵事。

第45章 不好松手

向晚的微光里,远处一片云林烟树,室内渐渐昏淡下来。

蒋洁开了灯,就依傍在五斗柜旁,柔和的光圈在她脸上晕开,更添了三分颜色。

而庄齐的目光越过了她,落在檐下那几盆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上。

她忽地嗤笑了一声,庄家的男人都已经死绝了,还留着这样的兆头,好来刺谁的心呢?

庄齐理顺了整件事后,她站在后来者的角度,客观地问了一句话,“如果当时我留在美国,爸爸不把我抱回来的话,这一切能避免得了吗?”

爷爷要是不被气死,能多活几年,爸爸也许就不会积郁于心,只好整日用工作麻醉自己,怀着对父亲和家庭的愧疚,草草离开人世。

那么是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将被改写?

蒋洁苍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读书,本科不够,硕士不够,我要在美国念完博士,没条件留你在身边。没有一个人为我着想,我只能自己为自己想。”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去推测而已,更不敢承认因为她的利己,赔上了老爷子一条命,顺带也拿走了庄敏清的。

她不会用没有被挑选过的结局来惩罚自己。

尽管她看上去,似乎被陈年旧事折磨得不轻。

庄齐在这个房间里站了很久,膝盖已经开始酸痛。

可听来听去,想来想去,这个充满了戏剧性的荒诞叙事的祸首,似乎是她自己。只要她不出生,什么事都不会有。

庄齐有些难过地想,原来认不认妈妈都一样,她都是不受待见的那个。

害得她小时候还那么期待见到妈妈。

见了妈妈有什么好的?反而不如来时内心平静,甚至一点欣喜都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说:“还是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但我要走了。天太晚了,哥哥要找我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家庭和事业,告辞。”

“你不能走。”蒋洁急急地拉住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先别走。”

庄齐低下头,看着她们连在一起的手臂,猛地用力抽开了。她说:“你还要说什么,说吧。”

蒋洁问她,“你是不是和唐纳言在一起了?”

见庄齐蹙了下眉,她意识到自己没立场说这个话,忙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要干涉你的事情,我知道我没这个权力,但妈妈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他给不了你未来的,唐伯平不会同意他儿子娶你。你和他恋爱,是白白耽误了自己啊,齐齐。”

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庄齐也早就认清了。

在那个蓝得像梦境一样的夏天末尾,她站在北戴河的沙滩边和他说分手时,庄齐就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之后种种,不过是在他们的结束到来之前,拼尽全力扑向心中摇曳的火光,哪怕它妖冶模糊,难分真假。

她只是不舍得离开他,并没有蠢到认为能和唐纳言永远在一起,他们早晚会分开的。

她把委屈、痛苦和不甘都装入一个套子里,不再试图用逻辑和理性去分析他们的关系,以此来消除对未知的恐惧和不稳定性。

而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关系是恒久稳定的,稳定的只有分别。

这是她从小欠唐纳言的,她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还,直到掏空五脏六腑里的爱,再也还不起为止。

庄齐坦然地看着她,“我知道啊,但我就是爱他,离不开他,怎么办呢?”

蒋洁对她的不以为然感到生气。

她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用错痴心的厉害。

但她是吃过亏的,她明白深爱一个朱楼高门里的青年,是一件多要命的事。尤其那个男人的身上早有婚约,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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