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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了个半死。

当天晚上,她连聚会都没脸待下去了,灰溜溜地回家问唐伯平,但丈夫让她装不知道,说事情早晚都会解决的,现在去闹,只会让人看更大的笑话。

一开始,姜虞生是不肯罢休的,她说:“没看出来庄齐是这么个货色,家里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居然打起她哥哥的主意来了。怎么,她打算嫁进唐家不成?还想一辈子赖在这里!”

唐伯平劝她说:“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你给我把心思摁住了!你现在骂她也无济于事,反而让他们的感情更紧密,更牢牢地抱在一起。你也是打年轻过来的,这点逆反心理还不懂?再说你儿子,你今晚去欺负他的心上人,明天他就要翻脸不认你了。”

姜虞生说不可能,“那是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他,他什么时候跟人翻过脸,再和气不过了。你就是跟他胡搅蛮缠,他也能笑着和你讲理。”

“那是老黄历了,夫人。”唐伯平摇着头,笑说:“他现在被女色迷了心窍,早不是你从前那个周到的儿子,他连自己的前程都可有可无了,哪还会认什么父母?眼里只有他的心肝儿,只有他那个妹妹!”

在此之前,姜虞生总不敢尽信丈夫的话,认为他言过其实。

一个人再怎么变,打小养在骨子里的性格是改不了的。

但现在由不得她不信。

唐纳言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在长辈面前举动无礼,言谈间更不见半点敬重,连一个毛头小子都不如。

听见保研两个字,唐纳言又火大地骂:“她倒是想安生过日子,但你们两口子能让她在京里读研吗!这不就把她给逼走了?”

这么大的声响,路边走动的邻居,院内其余的工作人员,已经把目光望了过来,都竖起耳朵听着。姜虞生慌忙去拉他,“你给我进来,少在外面大喊大叫。”

唐纳言被大力推到了里面。

他连换鞋也懒得,手心里掐着一根烟,就这么笔直地站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唐伯平出了书房,看见儿子时凶了一句,“没规矩的东西,你这么盛气凌人的,是要找谁的麻烦?”

在门口拉扯了一阵子,唐纳言也肃静了下来,他的脸颊抽动了两下,冷笑着,大步朝客厅走过去。

唐伯平吹了口茶,他说:“庄齐走了,那是她聪明知进退,明白什么是为她好,你还不如她懂事。”

“都到这个份上了,爸爸还要讲这些冠冕堂皇的空话,您什么时候也说一句真话我听听?哪怕是一句呢。”唐纳言往沙发上一坐,十分不屑地勾了下唇角,看着他父亲说。

唐伯平仍平心静气,“这就是真话,为你好也为她好的真话,你现在不明白,等将来就会答谢我了。”

唐纳言点头,“我真是不如爸爸啊,手段差远了。要不然,您也告诉告诉我,是怎么把小齐骗去美国的,将来别人家碰到这种事,我们也好出个主意,您说呢?”

“再说一次,她是自己要走的,你问我没有用。”

亮如白昼的花枝水晶灯下,唐伯平坐在沙发上,神色安泰地喝着茶,仿佛真的和他没一点关系。

唐纳言瞧了他一阵,猛地站起来要走,“好,那我去美国找她,问清楚再回来。”

“你给我站住!”姜虞生在旁边拉住儿子,“你疯了是不是!你能去那边吗?”

唐伯平放下茶杯,“你让他去,不就是回来隔离审查吗?他又不在乎,反正他什么都不要了,就只要他妹妹。你看他一无所有地去,庄齐肯不肯出来见他,还会不会跟着他!”

唐纳言的背影晃动了下。

他突然仰起头,从左到右环顾了一遍这个家,古物堆陈,典雅雍容,明亮虚敞,木雕花纹里流出岁月的痕迹,灯光下泛着温暖的暗黄色。

但这个地方哪里有一点温情可言?

他突然觉得好累,好像再走下去也就这么点意思了。

那一刻,唐纳言恍惚听见青铜钟响,圆木磨成的钟椎钝钝地一敲,敲响了他既定而绝望的命数。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生命色泽,在某一瞬间迅速地灰暗下去,回到了两年的模样。

不,他也坚决地回不去了。

他没那么大的忘性,也不能睁着眼睛骗自己说,这两年的恩爱不曾发生,妹妹只是按部就班去读书。

唐纳言背对着他,“爸爸,我们都记住今天吧,如果未来哪一天您纳闷,我怎么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你就把这一段翻出来,好好地、仔细地回想一遍,因为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吓不到我。”唐伯平也站了起来,教子的语气相当严厉,“但确实应该记住今天,并不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为你的事业迈上了崭新台阶,明白吗!”

唐纳言微微摇了下头,他和这个被功名二字浸染透了的,一身都写满了算计得失的势利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没有再讲话,抬腿出了这个门。

幽深黑夜里,院中养着粉荷的几处水缸中,已是翠减红衰、花叶枯败,连一丝清雅的香气也没有了。

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连蝉鸣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大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里不像人住的地方,倒成了一个下精巧功夫搭起来的戏台子,每个人轮流地粉墨登场。今天看这家的热闹,明天瞧那家的新鲜,锣鼓喧天,故事永远也不会停,总有那么多流言要传。

庄齐出走的理由中,很难说没有这些外因,这或许还是唐伯平对她的威胁里,起了关键作用的一环。

唐纳言抬起头,望了望天边翻涌的乌云,眼眶酸得厉害。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庄齐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她真的走了。

他走下台阶,在这个变得凄清孤苦的世界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51章 我不管了。

四月春浓,普林斯顿古老的校园内,青嫩的叶子紧贴着院墙抽了条,粉白的玉兰落满草坪。

庄齐坐在办公室里,撑着头从玻璃窗望出去,一树樱花正在风中晃动。

她想起去年在德国西部,莱茵河畔一个叫波恩的小城里开学术会议时,窗外也是这么一棵花树。

那个时候不如现在清闲,手上压着几篇论文要改,白天靠咖啡才能清醒,去开会、听报告、做记录,晚上和导师邮件沟通,压力大到睡不着,只能用褪黑素强制关机。

周衾后来笑她,说你这是要让自己的身体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是吧?

庄齐拿的是全奖直博的offer,学制五年,毕业典礼在下个月,意味着校园生活即将结束,就要褪去学生这一重身份,走进纽约的办公楼工作。

这个时候的工作并不多,但她还要替导师去给本科上课, 第一次去的时候庄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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