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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得很舒服。
庄齐笑说:“是蒋教授换的,她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过来吃东西吧。”
两个姑娘在餐厅里安静地吃了晚餐。
庄齐看小玉没吃很多,她问:“是不爱吃这些吗?你喜欢吃什么跟我说。”
小玉摇头,说喜欢,但有点担心周衾,所以吃不下。
庄齐摸了摸她的脸,“这几天刚和他分开,是很正常的,时间长一点就好了,别怕。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说,我陪你聊天。”
每个人离开自己依赖的对象,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情绪障碍,这种心理现象称作分离焦虑。这是她刚到普林斯顿时,心理医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那个时候庄齐也是这样。
她孤独而恐惧,胆怯又迟钝,反复在梦中哭醒,免疫力下降,一个月内病了三回。
周一大早,庄齐就被蒋洁叫醒,她打着哈欠,到餐桌边去吃早餐。
蒋洁笑她说:“小玉妹妹都起来了,你还在睡,还没倒过时差来啊?”
“倒是倒过来了。”庄齐拿起一片吐司,咬下一口,“但我这几年睡眠赤字,身体可能想偷偷补回来。”
蒋洁给她倒了杯鲜奶,“哪个要你五点起来了?我都说了不用这么拼。那reading week的时候,该休息就好好休息嘛,我几个学生都在那时候追番。”
庄齐一脸怎么我不知道的表情,“reading week那是让我休息的?那么多政治学名著都没读呢,还有厚厚一大摞期刊文章。Luna不仅是要你读透,还得加上自己辩证的思考,否则你跟她过不了两个回合。研讨会上也只好把头缩起来,是要丢人现眼的呀。”
“好了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用功,快点吃,吃完我们去医院了。”
从夏到秋,庄齐和小玉在胡同里住了三个月。
蒋洁找了个阿姨照顾女儿生活,姓梅。
梅阿姨手脚很麻利,每天把院子打扫得干净整洁,做饭也很合她们胃口。
另外,从医院回来了以后,庄齐请了个特殊学校的女老师,白天教小玉吐字发音,晚上就陪着她翻一翻读物,寸步不离地守住她。
宋老师很温柔耐心,又和小玉有着共同的经历,她们能够交流的话题,比和庄齐在一起时多多了。
从报名考试之后,庄齐就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复习上。
在这期间,她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自己回来的事,所以也没谁来打搅。
庄齐交代了蒋洁,让她不要去说,而她为了女儿能专心备考,也是死死瞒着,来一趟都跟做贼一样。
得到录用通知的那天,蒋洁喜上眉梢,走在胡同里,看路边斗嘴的大爷大妈都顺眼起来,捂紧了帽子墨镜,笑着从他们身边过。
又到了一年春天,院内的古槐伸到了墙外,开满浅绿微白的小花,暖热的清风一吹,摇落一阵黄绿色的花雨,密匝匝地铺满青砖地。
这大半年庄齐过得很舒服。
没有俗人俗事来打扰,晨起推开窗,从池边吹过来的风扑在脸上,闻起来幽静清凉。
难怪古人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呢,隐居在闹市里,时间就跟流水似的,仿佛一下子就从指间淌过去了,抓也抓不住。
庄齐眯着眼,无所事事地躺在摇椅上,手里揪着一块芸豆卷,她吃一口,池子里的鱼也跟着吃一口。
“好了,神仙日子结束了。”蒋洁一进亭子里,就无情地告诉她,“再过几个月啊,你该去上班了。”
庄齐叹了一口气,“去上吧,这阵子我都过懒了。”
尤其笔试完到现在,她再也没被闹钟吵醒过,每天都睡到中午才起,到后院去看一眼小玉,又溜达回来吃午饭。
算是把前五年读博吃的苦弥补回来了一些,心里平衡多了。
蒋洁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看看,都长这么长了,哪天跟我去弄头发,再多买几套正式一点的衣服,你那一柜子的拉夫劳伦不要穿了,学生一样。”
“好,听你的。”庄齐点头。
她从不和蒋洁辩什么,两个人脆弱的母女关系也不经吵,何况蒋教授很有边界感,知道什么她能过问,什么又不能。
蒋洁踩着风火轮走了,一边喊着,“梅阿姨,今天晚上多弄两道菜。”
吃饭的时候,蒋洁开了一瓶她放在这里的康帝。
庄齐闻了一下,“好酒啊,蒋教授这一下大出血,小玉你也喝。”
小玉害羞地摇了摇头,“不行的,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你真乖,我小时候不听话,喝过蛮多的。”庄齐仰头下去了半杯,她说:“不过都是偷偷喝,被我哥......被唐纳言知道了,一顿教训免不了。”
蒋洁看了她一眼,“叫哥也没什么,他养了你十来年,总还是你的兄长。就算现在没来往了,过去是不能否定掉的,不然人家讲你忘本。”
那就算是她忘恩负义吧。在她最需要照顾时,把唐纳言当成唯一的亲人,现在翅膀一硬,就连一点音讯也不肯给他了。说出去,的确是要被千夫所指的行径。
但她能怎么办呢?不见面,一切还在她能控制的轨道上,见了面就不好说了。
庄齐的手指摩挲着杯身,垂下眼睫说:“还是别了,也许人家已经结了婚,让他太太听到不好,况且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上赶着去叫哥哥,别人以为我多么爱攀附呢,还惹出从前的事来。”
“你考虑的对。”蒋洁又给她倒了一杯,说:“你们不在一个单位,也没什么碰头的机会,坦荡去面对就好了。”
庄齐喝完,转过脸去抹了把眼睛。
她好没有用,提起哥哥的时候,心还是会缠成线团,乱七八糟。
等回过神,她笑着对小玉说:“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周衾的项目快结束了,他很快要来接你。”
“真的吗?”小玉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拉着她左问右问。
庄齐一个都答不上来,只好说:“他那个数学我哪儿懂啊,总之是快回来了。”
小玉激动地直搓手,自个儿笑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知道怎么办,忽地把酒举起来了,“那我敬你一杯,也敬阿姨一杯。”
“慢点喝,你慢点喝。”庄齐担心地看着她,赶紧杯子扶住了。
晚上坐在院子里喝茶,庄齐手上翻着一本画册,是庄敏清放在这里,不知道哪一年留下来的,谈的是江南园林的营造。
这就是读书时候落下的毛病。
看正经书就打瞌睡,杂书瞧得津津有味。
永远年轻,永远分不清主次。
蒋洁在旁边看着她,想问她一些个人问题上的事,又不大好开口。她只能一边削梨,一边迂回间接的,聊这几年发生的事。
她切下一片递给庄齐,“庄新华好像很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