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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一个画面:面带稚气的小小少年,握着手枪,双目冰冷,白净俊秀的脸上飞溅着血滴……
“但这都不是我想和你说的。”袁康注视着宋绮年,“傅承勖家被灭门时,他和他妹妹走散了……”
傅承勖还有个妹妹?这他从没提起过。
“我怎么记得他说自已是独子?”宋绮年困惑。
“堂妹。”袁康道,“但是好像感情不错。这些年来,他人在美国,却派了人一直在国内在找她。阿狸,你听我说。重点是,那女孩当年五岁左右,正好和你一样大。”
宋绮年明白了袁康的意思,耳朵里一阵嗡嗡响。
“……不会这么巧的吧……”宋绮年干笑。
“是吗?”袁康不肯放弃,“傅承勖家被灭门是二月,你是那年四月初被我们捡到的。我说过,你不光识字,教养也很好,吃葡萄都还要剥皮呢!你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和师父不是在上海的火车站捡到我的吗?”宋绮年道,“魏家不是在扬州?”
“也许是他是在逃跑途中和你走散的……”
“我什么我?”宋绮年气道,“你这是已经替我认下这门亲啦?”
“好,好!”袁康举双手,“那我再问你,天下那么多手艺好的贼,他怎么就选中你这个已经金盆洗手的?他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帮衬你的生意,给你铺路搭桥?他对你的那些无微不至地关怀,你肯定也觉得超过合伙人的关系了,对吧?可他又不和你调情,也不阻挠你和别的男人来往。你就没觉得你们俩的关系很奇怪?反正我们外人看来,你们俩肯定是哪里有毛病。”
宋绮年无言以对。
袁康的每一句提问,都在她的心田里丢下一块石头,不但砸得水花四溅,还把好好的一潭清波搅成了泥汤!
“还有,”袁康丢出最后一块大石头,“你的这个新的身份,这么完美的一个假身份:父母双亡,又才从外地回到上海,小有资产,甚至还有宗族亲戚可以追查。这个身份不是你给自已准备的吧?是你意外得到的,对吧?”
宋绮年张口结舌。
“我就知道。”袁康冷笑,“你就没想过,自已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
宋绮年如鲠在喉,结巴道:“这……不是……这说不通……”
“我倒觉得很多事都能说通了!”袁康道。
宋绮年深吸了一口气:“假如你的推测是对的——我说假如——那傅承勖为什么不和我相认?我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过我因为不知道自已的身世而苦恼,他有很多机会向我坦白的。”
“故弄玄虚呗。”袁康翻白眼,“他这个家伙一直都遮遮掩掩的,一肚子鬼主意。”
“你对傅承勖还真没半句好话。”
袁康思索片刻,总算找到了一句好话:“他对烟和酒的品位还不错。”
宋绮年:“……”
之前在傅承勖那里积累的快乐被袁康这一番话一扫而空,宋绮年思绪纷杂地回到了楼上公寓里。
四秀揉着眼睛走出来:“小姐,之前江小姐打电话找您,说收到你做的裙子了,穿着很合身,也很喜欢。她留了个电话号码,让您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宋绮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四秀看得出她有心事,安静地离开了卧室。
宋绮年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一脸茫然的自已,无声长叹。
袁康有一点说得很对。
如果她是傅承勖的妹妹,那傅承勖对自已的那些极致的关照和偏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所以他会去教训张俊生,所以他会去调查曹立群。他警惕靠近她的男人,关心她的情绪,保护她……
但是,他又不想占有她。
作为朋友,他这么做有些暧昧。但作为兄长,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可是……
宋绮年摇头。
傅承勖为什么不说?
也许袁康的推测是错的。也许她只是很像傅承勖的堂妹,被爱屋及乌。也许傅承勖只是单纯地欣赏她。
这件事里有太多的谜团没有揭开,谁都不能根据现有的这一点证据妄下定论。
宋绮年这一夜都没睡踏实。
她又做了那个梦,那个自从得知自已的身世后,偶尔会做的梦。
梦里她变回一个幼童,衣衫褴褛,孤零零地在小巷子里徘徊。
天上下着小雨,她蜷缩在路边的屋檐下躲雨,冻得瑟瑟发抖。小水潭里,倒映着女孩脏兮兮的面容。
宋绮年感觉自已又冷又饿,心里充满了彷徨无助。
可她心里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个人一定会来找她的!
所以她不能走。她得留在这里,等那个人回来……
她不能走!
画面一闪,一个男人用力将她擒住。惊恐的她张口在对方的手上重重咬了一口。
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她被男人丢了出去。
宋绮年猛地醒了过来,急促喘气。
天刚微微转亮。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风里水汽浓重,窗纱轻飞。
宋绮年起身走到床边,望见乌云中忽隐忽现的闪电,就像躲躲藏藏的真相。
她再也睡不着。洗漱过后,出门前往傅公馆。
对于宋绮年的突然到访,傅承勖毫不意外。他将宋绮年请到了厨房,给她做了一杯咖啡,自已则在灶前准备起了早饭。
伴随着一声轰鸣,大地震动,屋外的小雨转为暴雨。
傅公馆的厨房只有一排高高的天窗,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如一张水帘把整栋房子罩住,同外界隔绝开来。
“……怎么样?宋小姐?”
宋绮年回过神:“啊?”
即便开着灯,室内光线依旧昏暗。傅承勖的眼眸显得尤其深邃动人。
“你今天有点恍惚。”傅承勖投来关切的目光,“哪里不舒服吗?”
宋绮年摇头:“昨晚没睡好而已。”
“凌晨那阵子确实很闷热,我也醒了一次。”傅承勖往面包片上涂抹着蒜蓉黄油酱,“上海的夏天真闷热,还没到三伏天,已经觉得有点难熬了。”
宋绮年望着男人忙碌的背影,顺口问,“你小时候在哪儿长大的?”
傅承勖将抹好酱的面包片逐一摆放在烤盘上。
“地方可多了。家父经商,一家人随着他辗转了好几个地方。”
答了等于没答。
“对了,宋小姐,我正想给你看看我的成果。”
傅承勖拿出了几张纸片,一张张放在桌上,拼出了大半张图。那些都是宋绮年让众人分别收藏起来的纸片。
“你全弄到了?”宋绮年惊讶。
造物主有时候并不公平。蠢人处处愚钝,可聪明的人,往往又方方面面都出类拔萃。
比如傅承勖,本就才高八斗了,半路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