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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再装不下去,只好笑道:“恭喜两位!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贤文,快去拿一瓶香槟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贤文把茶放下,狐疑地看了这对客人一眼,转身回了后堂。

覃凤娇一眼不错地盯着宋绮年,想从她的笑里看到苦涩和后悔。未遂后,覃凤娇不免露出失望的表情,看着好像听到前任恋人订婚的人是她。

宋绮年只觉得更好笑,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还在选日子。”覃凤娇道,“应该会在秋天。不过我们先要办一个订婚酒会,就在下个月三号。俊生?”

张俊生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

宋绮年不等他伸手,就迫不及待地把请柬拿了过去。

“谢谢!我就知道你们办喜事不会落下我的!”

“人到,心意就到了。”覃凤娇的扫兴之色都快掩饰不住了。

四秀取代了贤文,端着香槟和酒杯走了过来。

宋绮年一看那香槟,是店里最便宜的。

四秀悄悄朝宋绮年使了个眼色。显然她觉得这两个客人不配用好酒招待。

覃凤娇喝着香槟,道:“我们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我想在宋小姐这里做一条订婚宴上穿的裙子。你……不介意吧?”

看来她还没死心,不看到宋绮年露出醋意不罢休。

这一刻,宋绮年深深怀念江映月,很想听她大笑着说:“我早就料中了!”

很想听她会如何用辛辣的语言把覃张二人点评一番。

“当然没问题!”宋绮年落落大方,“我为什么要介意?不光如此,我决定了,这条裙子就是我送你们俩的订婚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宋绮年甚至还热情地握住了覃凤娇的手。

覃凤娇此刻的表情,宋绮年真恨不能拿相机拍下来。

“我就说了,绮年会替我们高兴的。”张俊生的语气饱含着鄙夷和讥讽,“她一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他刻意在“心胸宽广”四个字上加重了语音。

这可不是一句该对未婚妻说的话。覃凤娇的脸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宋绮年还不放过她,趁热打铁,把她拉去更衣室量身。

覃凤娇骑虎难下,不得不配合宋绮年。

宋绮年一边给她量尺寸,一边拉家常。

正式的婚礼在什么时候?蜜月打算去哪里过?婚后是住张家,还是小两口单独住?连打算要几个孩子都问了。

覃凤娇被宋绮年指挥得团团转,下意识逐一老实回答。

宋绮年当场就根据覃凤娇的身材特色设计了一款西式小礼服,还推荐了一块极精美的粉色法式蕾丝料子给覃凤娇。

覃凤娇见设计图上的裙子确实漂亮,心道这宋绮年果真有两把刷子。

宋绮年把覃凤娇送回沙龙时,惊讶地发现,张俊生竟然一个人把香槟喝完了!

“都弄完了吗?”张俊生起身,“伯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吃晚饭呢。”

他没有明显的醉意,只是说话带着淡淡酒气,笑容也满是敷衍。

但是覃凤娇对这个得来不易的未婚夫十分满意,以至于看不到他的疲惫和厌烦。

她小鸟依人地挽着张俊生的胳膊,同宋绮年摆手道别。

送走了张覃两人,宋绮年迫不及待地给大门落了锁。

柳姨从后面走了出来,朝窗外两人的背影唾了一口。

“小人得志!”

“你在骂哪一个?”宋绮年笑问。

“有区别吗?”柳姨道,“一个卖身做赘婿,一个捡了你不要的破鞋当作宝。自家关上门庆祝就够了,还上门来嘚瑟。那覃小姐的爹还是什么海关总长……”

“海关海务司的副司长。”宋绮年道。

“反正是个官。”柳姨道,“她一个官家小姐,行事还这么小家子气。”

“谁说官家女眷就得雍容大气的?”宋绮年笑,“咱们开张这么久,小家子气的官太太也没少见。”

苗学新好奇地问:“这个司长是管什么的?”

“副司长。”宋绮年纠正,“管船的。通关的货船都要向他报告,还负责缉拿走私的船。听说是个肥差呢。”

柳姨道:“贪官一个!难怪把女儿养得眼皮子这么浅。”

“好啦。”宋绮年给柳姨揉肩,“就覃凤娇来说,这也许是她人生中唯一可以炫耀的时刻,就别和她计较了。”

四秀道:“她将来生了儿子,没准也要嘚瑟呢。”

柳姨冷笑:“女皇帝也会生儿子。这算什么本事?”

“好啦。”宋绮年拍手,“累了一天了,咱们赶紧吃晚饭吧。”

大伙儿朝后厨走去。

宋绮年走在最后。

她幽幽地朝斗柜上的兰花和相框望了一眼,关上了沙龙里的灯。

张覃二人的订婚宴就在十天后。送覃凤娇的裙子得插队赶制才来得及。

宋绮年的裁缝们手里的活都排得满满的,不论抽谁,都会延误别的订单。宋绮年只好亲自给覃凤娇做裙子。

次日忙了一整日,裙子大致成型。只是外面那一层古董蕾丝十分精贵,只能手工缝纫拼接。

深夜又下起了雨,宋绮年独自一人待在工作间里,一针一线地缝着蕾丝。

她没有如往常一样听收音机,雨声是这片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

直到一串浅浅的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轻且灵巧,并不是傅承勖那种沉稳徐缓的风格。所以宋绮年听到了也很镇定,没有回头。

袁康拨了拨头发上的水珠,走进了工作间里。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对一切都有些好奇。他转了一圈,左右张望,最后才停在宋绮年身后。

宋绮年专心缝纫,头也不抬道:“桌子上有凉茶和糕点,自已拿。”

袁康给自已倒了一杯茶,拿起一个肉松蛋糕,津津有味地吃着。

“江映月的弟弟今天来巡捕房了,把她的遗体领走了。”

宋绮年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活,起身朝袁康望去。

“他打算在哪里办丧事?”

“回广州。”袁康道,“他今天就把遗体带去火葬场了。”

“今天就火化了?”宋绮年低呼,“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歹可以去送她最后一程的!”

“我当时不在巡捕房。是我同事给办的手续。”

宋绮年心头充满说不出的遗憾。

就在她专心给覃凤娇做衣服的时候,她的好友已化作了一捧灰。

袁康在身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手帕,又将它塞回口袋里,然后从工作台上捡了一块碎布递给宋绮年。

宋绮年摆了摆手,用力闭上眼,将泪水逼了回去。

这个时候,落泪除了让自已显得脆弱无助,没有任何作用。

袁康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宋绮年身边。

“你回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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