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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于人,就在于一句话里真假参半。
宋绮年确实一直和傅承勖“在一起”,也确实是搭傅承勖的车离开覃家的,只是“那段时间”里他们还一起做了点别的事罢了。
“你确定吗,宋小姐?”郭仲恺专注地盯着宋绮年的双眼。
“您是怀疑我在替傅承勖作伪证?”宋绮年一脸震惊。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郭仲恺真是一块老姜。
宋绮年越发谨慎:“我确定,郭总长。孙太太找我询问孙开阳的下落,我觉得很莫名其妙,就去找傅承勖抱怨。他看我心情不好,便提出送我回去。我先去了他家坐了一会儿,然后我才回了自已家。”
这一番话语速均匀,措辞简单清晰,讲述得明明白白。
可好像还是不能说服郭仲恺。
郭仲恺双手交握,炯炯的目光如探照灯射向宋绮年。
“宋小姐,我知道你和傅承勖一起盗窃古董的事。”
“什么?”宋绮年惊叫起来,“您这是什么话?这太荒唐了!我可没有……”
“‘新光会’这个名字,宋小姐可熟悉?”郭仲恺打断了宋绮年的话。
“新光会?”宋绮年露出深深的困惑,“不,没听过。郭总长,您怕对我有什么误会……”
“也许吧。”郭仲恺面色凝重,并无杀气和敌意,却还是让宋绮年有如临大敌之感。
甚至,宋绮年觉得眼前的情景比之前面临刺杀时更加让她紧张。
郭仲恺道:“这是一个黑道帮会,主要从事走私和金融犯罪。该帮会最近进军华东地区,树了不少仇敌。我怀疑傅承勖就是仇敌之一。”
“这不可能!”宋绮年道,“傅承勖有身份有地位,又不缺钱,何必去做违法的事?”
“是吗?”郭仲恺反问,“傅承勖究竟是什么出身?他的资金动向你有多清楚?”
宋绮年被问住了。
即便她多少知道一点傅承勖的背景,也不想说出来。
郭仲恺道:“我之所以怀疑傅承勖,是因为他一直在通过你去接触他的竞争对手——新光会华中派的合作对象——然后将对方一一击败。”
“什么通过我……”
郭仲恺翻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推到宋绮年面前,一页一页翻给她看。
“这里每一个人,你是不是很眼熟?这个名叫林万良的法国军火商,他的妹妹是你的顾客吧?孙开胜就不必说了,他的爱妾江映月小姐生前还是你的好友。胡三清,朱家在他的园子里开过宴会,朱小姐也是你的顾客。还有税务局的王厅长,冤枉你打破了花瓶的就是他吧?曹光宗曹老板,你和他家六公子一起喝茶看电影来着。如今,又轮到了覃家,以及孙开阳……”
随着郭仲恺的话,宋绮年心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表面看起来,新光会杀孙开阳,是想通过陷害宋绮年来惩罚傅承勖。
可如果把郭仲恺算进这局棋里,又给予他一定的误导,他会在无意识中帮助新光会把那一把利剑刺向最终目标:傅承勖。
宋绮年辩解:“郭总长,我是个做定制西装的女裁缝,本市大半名媛、名太都光顾过我的铺子。”
郭仲恺无声一笑:“这些人家之后都出了事吗?”
“出事?出什么事?”这条信息,宋绮年还是第一次听到。
郭仲恺一一指道:“林家,一过完元旦就离开中国,听说走失了机密,生意出了乱子。孙开胜就不提了。胡三清,他的生意也出了问题,丢了一批重要的货。王厅长,被人举报贪污,丢了官。曹光宗,儿子私下转卖了他一批很重要的货不说,还离家出走了。覃家发生了什么,就不用我再说了。孙开阳今天又离奇遇害……”
“郭总长!”宋绮年愠怒,“你不会认为这都是我干的吧?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当然不是你。是傅承勖!”郭仲恺用力点着胡曹两人的案卷,“这里每个人,不是华中派的合作对象——”
他又将孙家兄弟的资料拍在宋绮年面前。
“——就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所以我认为傅承勖是新光会的对手,藏在你的背后,利用你行打击异已之事!”
确实。傅承勖一直在偷偷同新光会博弈。
追回古董确实只是幌子,他一边享受着行侠仗义的乐趣,一边有条不紊地在棋盘上杀得敌人步步后退。
在这个男人复杂、庞大的计划中,自已和他的合作只是极小的、无足轻重的一部分罢了。
宋绮年其实对傅承勖的复仇大计并无太大兴趣,毕竟那是他的私事。
但想到自已被排斥在他的大计之外,那种被轻视的感觉,那种作为女性总是难以参与到由男性主导的重大事件中的待遇,让宋绮年觉得非常不舒服。
只是眼下的重心,是将郭仲恺的审问应付过去。
“您说的这些太牵强了。”宋绮年不住摇头,“这又是走私,又是贪污的,我能掺和什么?”
“你是不能掺和什么。”郭仲恺道,“所以我说傅承勖在利用你,将你蒙在鼓里。”
“我还是不明白。”宋绮年引导郭仲恺透露更多的信息。
郭仲恺也如她所愿,道:“这里每一家出事后,都会有一件古董被匿名人土捐给了故宫博物院。追溯这些古董的收藏史,都会发现它们曾属于这些人。林家的玉璧,孙开胜的唐伯虎的画,胡家的佛经,曹家的浑天仪……覃家的是什么,我想,过些日子就会揭晓。我认为,这些古董就是傅承勖的战利品。”
宋绮年一边为郭仲恺精细缜密的调查而惊叹,一边为他的误会而感到遗憾,一边又坚定地装着无辜和慌张。
“我没有偷东西!您不能这么冤枉我!我……”
“也许不是你偷的。”郭仲恺道,“你只是傅承勖的幌子,他利用你接触这些人,打击异已。你可能根本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还以为自已遇到了白马王子……”
“我和傅承勖不是这种关系!”宋绮年涨红了脸。
郭仲恺沉默了片刻,道:“宋小姐,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已经听得出来,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傅承勖。此人并非外表看着那么无害。如果你在替他作伪证……”
“郭总长,”宋绮年也正色道,“我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您前面说的这些暂且放在一边。我可以发誓,今晚自覃家闹起来以后,我一直和傅承勖在一起。我确实不知道傅承勖都有些什么秘密,但我认为孙开阳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和我更没关系!”
过了午夜,雨丝渐密,打得巡捕房的凉棚噗噗作响。
傅承勖冒着雨,大步流星地从正门走进了巡捕房。
值夜的巡捕们装模作样地忙碌一阵,随着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