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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不值得。”

“可我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可见过于好的东西,多半都不是真的。”

江映月咯咯直笑。

宋绮年发觉她不愧是傅承勖的堂妹,两人不论喜怒哀乐,统统用模糊的笑来表达。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什么。”江映月道,“答案是:是的。”

宋绮年眯了眯眼,目光戒备。

“我当初是真心实意和你做朋友的。”江映月道。

她的嗓音转低,听上去确实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虽然一开始,我没把你当回事。可是当孙开胜死后,所有人都抛弃了‘江映月’,只有你还关心她,愿意帮助她……”

“你就被这个打动了?”宋绮年讥嘲,“你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感化,你早就是圣人了。”

“当然不。”江映月耸肩,“我反而觉得你这同情心很可笑。就因为对方是个被伤害、被抛弃的女人,你就立刻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你这种强烈的‘救风尘’的情结,迟早会害了你。”

“于是你亲自给了我一个教训?”

“我是为你好。”江映月的眼中忽而燃起一股狂热的情绪,“你强大、坚毅、无畏。即便没有傅承勖的提携,你一样能打拼出一片天下。我喜欢你的干劲,绮年。那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像太阳一样耀眼!”

她身体忽然前倾,深深注视着宋绮年的双眼。

“你有一种让人信赖的本事。你是个天生的领导者,绮年。不要让傅承勖遮挡了你的光芒。”

宋绮年沉默。

江映月疯疯癫癫,但有些话不无道理。

她是个邪恶的人,但同时她也是个聪明强大的人。她对宋绮年的认可,比寻常人更加有分量。

江映月有些遗憾:“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发现傅承勖就是三哥,我会一直假扮下去的。我喜欢扮演那个需要你关照,和你聊感情烦恼的江映月。”

宋绮年也很遗憾:“我也希望那个‘江映月’是个真实的人。”

江映月笑着摇头:“你没发觉吗,绮年?即便到了现在这程度,你也还在试图挽救我。你字字句句都在劝我向善。别白费力气了。不用救我。什么爱,什么恨,我完全感知不到。你们的劝道在我听来就是天书。”

宋绮年注视着江映月:“你是真的感受不到?除了钱和命,你就不对任何人和事有感情?”

“老天爷把我造成这样的。”江映月道,“要怪就怪老天爷吧。”

“所以……”宋绮年眯了眯眼,“你口口声声说来找傅承勖报仇,但既然你都感知不到‘恨’,那你就没有仇要报了。不是吗?”

江映月的眉尾飞速挑了一下。

宋绮年知道自已抓住了这女人的尾巴。

“你没有文明社会的道德感,但是你有原始的兽性,崇尚弱肉强食。傅承勖当年向你父亲复仇那一幕,你看在眼中,一定觉得他极其强大。你可能从那时候就开始崇拜他了,对不对?后来你去找他,并不是想报仇,可能只是……想接近他。”

江映月轻轻抿了抿唇。

对宋绮年敏锐的敬佩,和被识破内心的恼羞自江映月的眼底闪过。

“你这样的性子,从小到大,一定觉得很孤独,对吧?”宋绮年道,“你一定很渴望找到同伴。傅承勖当年展示出来的那种冷酷无情,让你把他视作了同类。他还是你的亲人,你更觉得你们是一类人。你想引起他的注意力,想得到他的认可。我甚至相信,你接触庄老先生,本意并不是想伤害他,而是想通过他接近傅承勖。只可惜他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你慌张之中失手害死了他。”

“你这是在替我辩解吗?”

“当然不。”宋绮年道,“我只是在分析你,找到你的行为依据。”

便于将来能更好地控制你——宋绮年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三哥和我就是一类人!”江映月抬高了下巴,“我们本性上有许多地方确实相似。只是他自控力卓绝,将他内心里的阴暗、残酷、自私掩饰住了罢了。”

宋绮年却摇了摇头:“人性是多面的。我们每个人本性里都有恶。但绝大多数人都能明辨是非,扬善抑恶。我们会趋光而行,但你流连黑暗。”

言毕,宋绮年收回了目光,起身告辞。

勺子被袖子一拂,跌落在了地毯上。宋绮年弯腰去捡。

一枚用红绳系着的牛角牌自她的领子里滑了出来。

宋绮年直起身,就见江映月正惊愕地盯着自已的胸前的牛角牌。

“居然在你这里……”江映月呢喃。

“这个?”宋绮年拿起了牛角牌,“你认得这个东西?”

“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江映月反问。

“可能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信物吧。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它就在我身上。”

“捡到你?”江映月更惊讶,“你那时候多大?”

“五岁左右吧。”宋绮年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江映月没有回答,却是恍然大悟地哂笑了起来。

“他说不在他手里,原来没撒谎。他给了你!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你!”

吴家山庄里,魏史堂和江映月逼问傅承勖的一幕瞬间浮现宋绮年的眼前。

“你和魏史堂想找傅承勖要的那个库房,和这枚牛角牌有关?”

江映月却又把嘴闭上了,只笑不语。

宋绮年对江映月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看她这表情,便知道自已再问不出什么来。

昨日傅承勖见到了这块牛角牌,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现在想来,确实可疑。既然是幼年被捡到时就在身上的东西,他怎么也该研究一番才对。

可见他认得这块牌子,知道它的来历,知道它和宋绮年的身世没有关系。

离开了江映月的房间,宋绮年敲响了傅承勖卧室的门。

可无人应门。

宋绮年推门而入。不出所料,傅承勖并不在卧室里。

被子是掀开的,换下来的睡衣丢在床尾凳上,拖鞋丢得东一只西一只。空气中浮动着傅承勖惯用的皮革香水的气息。

宋绮年在这之前还从没和傅承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傅承勖在人前又永远维持着一股无懈可击的绅土仪态。此刻,她才窥探到这个男人私下的生活细节。

用过后没有盖上的发油盒子,倒了的古龙水瓶子,胡乱丢在茶几上的报纸和杂志……

一个全新的、更有生活气息,更亲切的傅承勖替换了过去的那一个。

门外传来脚步声。

傅承勖刚晨练完毕,擦着汗大步走到门口。见门是开着的,他略微一愣,推开门走了进来。

宋绮年转过身,好奇地打量着他大汗淋淋的模样。

傅承勖见是她,随即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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