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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心里那份想要问清楚的冲动,在?靳斯年的沉默中一点点消散。
整整一路的沉默,终于来到?终点。
黄伯告知,“棠小姐,薄扶林道到?了。“
车子缓缓泊靠,棠妹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期待,终于开?口说道:“那靳生,我先上楼了。”
靳斯年闻言,连眼皮都?没有掀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不温暖也不冷漠,是一种教养上的回应。
失望,在?黑暗中将棠妹儿彻底包裹。
礼貌是一种本能,她向黄伯道谢,转身推门下?车。
车门关闭瞬间,靳斯年睁开?眼,没有一丝波澜的眸色,是灰埋一切的永夜。
——
棠妹儿的生活如常进行,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过去二十五年,她从没觉得一个人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偏偏这几日,只是没有见过靳斯年而已,那种如坐针毡的空虚感?就冒了出来。
白?天?还好说,人来人往,棠妹儿可以在?将自己隐藏在?忙碌中,可到?了晚上,有些事就无所遁形地暴露了——
洗澡时,她渴望有人从后面突然抱住自己,哪怕说一句,我哄哄你。
睡觉时,她喜欢把被子卷在?身上,仿佛与人抵死纠缠。
可惜,幻象终究是幻象,注定?在?现实中破灭。在?一阵激烈的战栗过后,等到?湿冷的感?受遍布身体?,棠妹儿才意识到?靳斯年没来过。
这样?的夜晚很难睡得好。
棠妹儿每次工作到?下?午,都?困得点头,喝咖啡也不管用,她竭力支撑,无奈眼皮沉重,不知不觉歪头打了一个盹。
无端惊醒。
她惶惶然睁开?眼,发?现靳佑之就坐在?对面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看着?她,露一口森白?牙齿。
“没想到?棠大状上班也摸鱼。”
棠妹儿搓搓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靳佑之故意反问。
全公司都?知道,这一轮豪门争夺战,靳斯年重掌大权,靳佑之作为失败一方,不说好好找地方躲着?,反而又晃到?公司。
心宽至此,棠妹儿有点佩服他了。
她开?门见山问:“你来公司是办事,还是来找我的?”
“找你。”
“找我做什么?”
“今晚有个酒会,我缺女伴,想邀请棠大状陪我一起去。”
“我不相?信佑少没有女朋友。”
“都?没有你美嘛!”
靳佑之捞起棠妹儿的大衣和皮包,不由分说扣住棠妹儿的手腕。
“走,陪我去,保管叫你有惊喜。”说着?,他将人往外拖,也不管别人有没有正经?事,反正他的应酬大过天?。
棠妹儿无奈,“你松手,我自己可以走!”
好像一只没有感?情的芭比娃娃,棠妹儿在?造型工作室,被摆弄了半天?,敷脸、上底妆、眼部彩妆,最后再勾勒一个饱满的大红唇。
棠妹儿无精打采的脸,很快消解在?清晰的妆容里。
因为化妆耽误了点时间,晚宴已经?开?场,靳佑之和棠妹儿是中途来的,引起不少注意,二少爷风骚犹如花蝴蝶,满场乱飞。
而棠妹儿挎着?靳佑之,挂一副官方假笑,陪他四处寒暄。
这里是距离海岸不足十米的一处西式庭院,面积奇大,光是被灯光花束装饰起来的部分,就已经?一眼望不见边了,层层密密的高大椰树做围墙,生生圈进一处海滩为私有,月钩悬在?夜空中,扑面微咸的海风令人迷醉。
终于得空,棠妹儿问靳佑之,“这是什么酒会,感?觉气氛不太一样?。”
靳佑之拍拍棠妹儿的小手:“别紧张,不管什么酒会,全场你最靓。”
棠妹儿:“佑少品味,不敢苟同。”
今晚她的一切,均按靳佑之喜好来的。
长发?卷成波浪,身着?一条修身黑色低胸长裙,一条腿从右侧的高开叉中若隐若现,性感?与庸俗,不加掩饰。
棠妹儿不自觉地扯了一下裙摆。
靳佑之发?现她的小动作,暗自一笑,又帮她把绉纱剥落,重新露出玉白?皮肤。
棠妹儿瞪他,再想去遮,靳佑之就是不松手,两人扯着?一块布料,面面相?觑,好像斗气的小朋友。
“佑之,你在?做什么?”
偏偏就是这时刻,靳斯年出现了。
心念被牵动。
棠妹儿猛地转头去寻人。
微风拂过的夜晚,靳斯年身穿修身燕尾服,昂然立于人群中,棠妹儿心潮一热,又马上冷却。
原来是男人身边,还有偎依着?一个女孩子,她一身雪白?蕾丝裹身鱼尾裙,从脖子到?脚底,无一丝露裸,端庄如圣女。
靳斯年身边人是谁?
这又是什么酒会?
前一秒的疑问,后一秒在?靳佑之这里得到?答案。“我哥的订婚宴,带你见识见识。”
棠妹儿内心一阵轰然。
太激烈的情绪,让她忘记回收表情,她木然看向靳佑之。
靳佑之弯身贴在?她耳边:“高兴点,人家订婚,大喜的日子,走,我们去祝贺一下?。”
棠妹儿脚步微滞。
“怕什么,都?说了,全场你最靓,不输钟小姐。”
侍者送来香槟。
靳佑之拿了两杯,一杯递给棠妹儿,另一杯高举,“祝大哥大嫂伉俪情深、百年好合。”
来不及怨恨靳佑之诡计多?端,也来不及为情所困。棠妹儿跟着?举杯。
“祝贺靳生和钟小姐,订婚快乐。”
靳斯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身边的钟小姐挨着?靳斯年,“今晚收到?太多?祝福,我实在?喝不下?了……”
靳佑之:“大哥帮大嫂喝嘛。”
靳斯年淡笑着?,拿过钟小姐那一杯。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浮光掠影,棠妹儿亲眼看着?自己的灵魂抽离了躯体?,不然,她怎么会笑看着?靳斯年为钟小姐挡酒时,一点感?受不到?痛苦呢。
钟芸掩口而笑,冲靳斯年抱怨,“只是订婚而已,佑之这么快就叫大嫂,他拿我寻开?心呢。”
棠妹儿看向靳斯年,只见他温言安慰她,“佑之一向没大没小,你别理他。”
钟芸笑着?问靳佑之,“那你身边这位是谁,我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
“她啊!”靳佑之一副占有态度,用力揽过棠妹儿,“她是棠妹儿大律师,我正在?追求中,等我追到?手,也请大哥大嫂喝喜酒!”
靳斯年看着?棠妹儿,那淡而又淡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棠妹儿心底一片冰凉。
原来,在?